此话一出云浠与程烨都愣住了。
报信的小兵嗓门很大饶是宫门口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姚素素遇害的消息也被几个路过的大臣听了去。
一时间,众人驻足俱是窃窃私语起来。
程烨急问:“怎么会这样?你们报官了没有?姚府的人可已知情了?”
“回小郡王的话,已报官了,案子目前归在了京兆府。姚府的老夫人得知了这个消息当即昏了过去姚府的夫人、大少爷,五少爷,还有两个姨娘,通通闹到了衙门。另就是”
小兵顿了一下,“从昨晚到现在姚大人一直在宫里没有出来小的们通禀不到,还请小郡王帮忙想个法子。”
程烨回头望了绥宫一眼。
昨夜匪寇闹事今上震怒,姚杭山与枢密院一干掌事的眼下还被罚跪在金銮殿。
按说今上正在气头上不该拿任何事去搅扰可生死事大姚素素又是姚杭山最疼爱的女儿这么莫名其妙地没了哪有不及时告知的道理?
程烨唤来一名宫门守卫吩咐:“你去把姚二小姐的事告诉归德将军看看他有没有法子请陛下暂免了姚大人的责罚。”
这时,京兆府也来人了,说府尹张大人要亲自问案,请三公子、小郡王、还有云校尉同去衙门一趟。
他们三个,两个是最先发现姚素素可能出事的,一个是遣人寻人的。
云浠与程昶程烨都没推脱,当即赶去了京兆府。
京兆府的公堂里乱糟糟的,堂堂一品枢密使府上的小姐没了,家眷们哭的哭,闹的闹。
张怀鲁是个息事宁人的脾气,乍一撞上这么一桩棘手的案子,又不敢开罪姚府的人,竟是束手无策。
好不容易盼到程昶与程烨到了,连忙迎上去:“三公子、小郡王。”
程烨着急,问:“张大人审得怎么样了?”
张怀鲁支吾:“尚未开审。”这不是等着您二位过来镇场子呢么。
又补充,“这就审了、这就审了。”
说着,回了堂案正襟危坐,将惊堂木一拍,高声吩咐:“带嫌犯”
两名衙役拖着一名蓬头垢面的女子上了公堂,云浠定眼一看,竟是昨日她与罗姝在道观撞见的,姚素素身边的丫鬟。
丫鬟已受过拶刑,慌乱急了,连连摇头说:“不是我、不是我……”
张怀鲁诈她道:“如何不是你?昨日姚二小姐出府后,只将你一人带在她身边,且昨天晚上,你一整晚没回姚府,在街上游荡,若不是今早小郡王手下的官兵发现了你,岂知你不是昨贼心虚,想要趁早上城门大开时出城潜逃?”
“大人,大人奴婢冤枉,当真不是奴婢。”丫鬟道。
她声音带了哭腔,急着为自己辩驳,说话也颠三倒四:“昨夜奴婢与我家小姐分开时,姝儿小姐,就是罗府的四小姐尚与我家小姐一处,两人还起了争执。”
“后来小姐的猫,就是雪团儿跑丢了,小姐遣奴婢去追猫,奴婢便与小姐分开了。”
“可是奴婢没用,没找着猫,怕被小姐责罚,因此才在城中找了一夜,没有回府。”
“你说你为了找一只猫,所以整夜不曾回府?”张怀鲁悠悠问道,随即一拍惊堂木,“荒唐!你当本官是这么好糊弄的?!”
“是真的!雪团儿是皇贵妃娘娘亲赐给小姐的,小姐把它看作眼珠子,比什么都宝贝!”丫鬟慌道,又环目一望,指着云浠道,“大人若是不信,可以问云大小姐,那日、那日在南安王府上,小姐只因雪团儿受了一点皮外伤,不惜要杖杀云大小姐养的小狗崽。”
丫鬟的话虽在细微上有出入,但大致确是实情。
张怀鲁看向云浠,云浠点头道:“是有这回事。”
她想了想,补充道,“且昨日三公子与卑职之所以会请小郡王出面找姚二小姐,正是因为我们在街旁捡到了雪团儿,姚二小姐从来把这猫带在身边,等闲是离不得的。”
张怀鲁又望向程昶与程烨。
二人俱称是。
张怀鲁略一点头,对丫鬟道:“那本官姑且信了你的话。”
他沉吟片刻:“你方才说……昨夜你与姚二小姐分开时,她尚与罗府的四小姐在一处,两人还起了争执?”
“是。”
“俱本官所知,昨日秋节,姚二小姐只带了你一人出府,并未约见任何人。她是因何会与罗府的四小姐在一起?是偶遇,还是私下里刻意相约?她二人因何事起的争执?当时又是什么时辰?”
“回、回大人的话,当时……大约是戌时末。”
张怀鲁低声问一旁的师爷:“仵作可验明尸身了?姚二小姐是什么时辰遇害的?”
师爷摇摇头:“尚未。”
张怀鲁对丫鬟道:“你继续说。”
“说、说什么?”
张怀鲁不耐,提醒:“罗四小姐与姚二小姐为何会在一处?因何起的争执?”
“这、这……”丫鬟结巴,一头磕在地上,“奴婢不知。”
“胡说八道!”张怀鲁斥道,“你当时既跟在你家小姐身边,难道连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得而知?还是你方才所言俱是诳语,就是你害死了你家小姐!”
“不是、不是。”丫鬟摇头,“我家小姐,之所以会与姝儿小姐闹起来,乃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你倒是说呀!”看她半晌憋不出一个响来,姚府的夫人赵氏也急了,厉声催促。
“因为尚书裴府的二少爷,裴大将军!”
丫鬟一咬牙,道出实情。
开了这个口,后头的话就好说多了。
“昨日小姐出门,并非没有约见任何人。她……其实是借着秋节,赶去朱雀街附近的道观与裴二少爷幽会。”
“后来不知怎么……姝儿小姐与云大小姐撞破了我家小姐与裴二少爷的事,两人因此才起了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