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裴姑娘在屋子里端坐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提笔写了一封信笺，又另外塞了些散碎银子在荷包里，连带着荷包和信笺一并交给门房的小厮：“劳烦将这封信送去礼部尚书府裴家。”

门房小厮有些为难，又捏了捏荷包：“好吧，奴才就帮姑娘您跑这一趟腿，但仅此一回，您也知道，如今外头守着这些，都是宫里的侍卫，不好通融，跟从前不一样了。”

裴姑娘笑着又塞给他一张小额的银票：“只要这封信好生送到我们府里，还会有赏。”

小厮“勉为其难”地收下，又嘀咕了两句，这才去了。

没多久，詹事府便得了消息，康詹事看着消息，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捏着信条去了东宫，将消息呈给太子。

太子看完就沉了脸，一语不发。

康詹事看了眼太子的脸色，低声说道：“还请太子殿下示下，是否让五殿下顺利迎娶礼部尚书府嫡女为正妃？”

“你确定这消息准确？五弟……怎么可能看得上她？孤记得这批女官选过去的都是绝色，这个裴姑娘是其中颜色最差的。”太子冷着脸：“不过是送过去凑数的，五弟竟挑中了她？”

“消息应该错不了，誊抄自裴姑娘亲手写给裴大人的信笺。再者裴姑娘最是重规矩，若不是五殿下当真说过这样的话，她不会信口胡诌。”

“这十位女官中，确属裴姑娘身份最尊贵，五殿下择选正妃，看中裴姑娘，也不足为奇。”康詹事顿了下，“五殿下想要好颜色，侧妃，庶妃的位置都空着，再不济侍妾也成。”

太子冷着脸，好一会儿没说话。

就在康詹事以为自己猜错了太子心思的时候，太子突然将手边的笔架挥翻，怒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给孤下令，安排兵部尚书人选，还想要直接杀死冯鑫；又要迎娶礼部尚书之女为正妃！”

詹事府一向以太子为尊，辅佐太子登基之后，若顺利，他便是下一届的内阁首辅。

最近五皇子回京，康詹事因为冯鑫的事，被太子训斥几次，如今总算得了机会。

于是顺着太子话茬道：“毕竟五殿下今非昔比，他手中握有暗翼，自是有恃无恐，若五殿下一心辅佐太子殿下，那自然是好的，五殿下迎娶礼部尚书之女，便等同于裴大人向太子殿下效力，就怕……”

康詹事深谙言语之道，那位毕竟是皇子殿下，是太子的嫡亲弟弟，有些话太子说得，他这个詹事说不得。

“暗翼？”太子眼底闪过一抹狠厉，很快归于平静，他亲自蹲下去，将方才挥落在地的笔架捡起，又去捡落地的狼毫笔，声音慢条斯理地，“五弟才回京，不知京城险恶，孤这个做哥哥的，有必要提醒他一二。”

康詹事立时跪在地上，捡起了最细最小的一根狼毫笔，捧给太子，“太子殿下说的是，什么人在什么位置上，五殿下的确是该好好的学一学。”

太子将那根笔挂在最末尾，看了片刻，低声说了几句。

康詹事连连点头：“太子殿下放心，微臣定会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