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不知怎地,听了族长大人的话,神情皆是微怔,最终是为首的那名微胖青年男子反应了过来,应道:“族长大人请说。”
“阿傩是我族族人,她将和镇北侯一起,帮助我族寻回《赤溪志异》下半部并清理门户。我命令你们,随侍她身边,护卫她周全,听从她调遣。”
四人异口同声应道:“是,族长大人。”
“那你们起个誓吧。”族长又道。
四人再次异口同声,却是惊呼了一声啊。
“不用,不用。”成雪融立道。
誓言这东西就是用来背叛,她向来不怎么信。
“不过是个形式化的东西,不一定管用。”她说。
说完了感觉有点不妥,又解释:“那个,我的意思是,一下子给我拨四个帅哥,我有点受宠若惊哈。”
“他们不是一般人,乃是我族下一任族长的四大祭司,他们会将誓言看得比生命还重要,你完全可以放心。”族长道。
“四大祭司?”成雪融想了一下,想起刚才族长说的,这四大祭司乃是族长的家臣,是一代对应一代的,便问:“把他们给了我,那下一任的族长岂不是没有臣子了?”
“寻回先祖遗迹,除去叛徒后人,本就是每一代族长与祭司应做之事,我族族女不便下山,只好请你代劳,那么拨族女的祭司给你用用,也是应当。”
“哦。”成雪融恍然了,心想,对啊,我这可是为他们办事,用用他们的人怎么了?
于是爽快应了。
这时,乌伽什便从四人中站了出来,扬声道:“族长大人,我愿意起誓。”
又转向成雪融,竖起三指盟誓曰道:“我乌伽什今日起誓,将尽我全力,随侍阿傩身边,护卫阿傩周全,听从阿傩调遣,如有违背,愿受虿刑而死。”
族长赞许地对乌伽什点了点头。
乌伽什腼腆地笑了笑,脸上又泛起了红晕,小小声说:“族长大人,就是她。”他偷偷地指了指成雪融。
成雪融一头雾水。
族长却道:“我知道。”又转向其他三人,问:“你们呢?”
三人互相看了看,最后默契地一点头,齐刷刷竖起三指立下誓言:
“我乌步昂今日起誓,将尽我全力,随侍阿傩身边,护卫阿傩周全,听从阿傩调遣,如有违背,愿受虿刑而死。”
“我乌武相今日起誓,将尽我全力,随侍阿傩身边,护卫阿傩周全,听从阿傩调遣,如有违背,愿受虿刑而死。”
“我乌回格今日起誓,将尽我全力,随侍阿傩身边,护卫阿傩周全,听从阿傩调遣,如有违背,愿受虿刑而死。”
成雪融感激地对他们抱拳致谢,有点尴尬地呵呵笑道:“都是乌啊?”她记不住啊!
“这表示他们是同一辈的。”族长解释,挥手让他们下去,乌伽什自然又是依依不舍,对着成雪融不停傻笑。
乔佚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不待他们完全离开,便催促道:“族长大人,您的条件已经说了,您的礼物也都给了,接下来可以为阿傩解……处理这个蛇毒了吗?”
“可以了。”族长又走到竹架前,却不是去拿什么东西,而是叫乔佚:“小侯爷,劳烦你挪一下这座竹架。”
乔佚便挪了,赫然发现竹架下设有一道暗格。
族长掀开暗格,暗格里放置着两个玉匣,本色皆为冰蓝,但其中一个隐隐透着一丝红,另一个则蓝得人发寒。
族长取出蓝得人发寒的那个,说:“这个是寒玉棺。”
“相传,战神蚩尤在北冥极地猎溪鼠时无意间获得一块寒玉,赏给了我族先祖,我族先祖就把它制成了两座玉棺,专门用来冰封、保存一些难得的蛊虫。你们别看这寒玉棺普普通通的,拿在手里也不冷,但如果放一些水进去,合上棺盖,只需片刻就会凝结成冰。”
她推开棺盖,现出棺内一条通体冰蓝、冒着寒气的小虫,“老身不懂红蔓蛇毒的解毒之法,却知红蔓蛇之毒乃属热毒,它会令伤口发烫、周身发热,所以,可取至寒之物抑制它的毒性,延缓其毒发。”
“这寒蚕蛊虫便是至寒之物,它极是难得,我合族上下仅此一条。”
“不是……不是让我吞了它吧?”成雪融看着寒玉棺内蠕动着的那一条,心里有点怵。
“阿傩莫怕。”族长柔声道:“它会从你手背上的伤口爬进去,你不会痛的。”
“你若怕,便不要看。”乔佚则道。
“我不看。”成雪融头一扭,伸出个左手给了族长。
族长握住。
却不动。
“阿傩,还有些事,你必须知道。”族长开口,声音微沉,“寒蚕蛊虫至阴至寒,压制住红蔓蛇毒的同时,也会令同心蛊虫休眠,暂时阻断你和小侯爷的感应。除非,事关生死。”
“这个无妨。”乔佚道。
压制毒性最重要,其他的都可以无妨。
“不仅如此,它还会使你身寒体冷、四肢冰凉,即便身处酷暑,仍感觉如在寒冬……”
“这个……”乔佚一愣,即刻道:“这个不行!”
“这个,也无妨。”紧接着说话的,是成雪融,她仍没有回头,闷着声问:“我只想知道,这个冷冰冰的虫子,它能压住蛇毒多久?”
“最多……三年。”族长答。
“三年……三年后我又能感觉到温暖了,然而也要死了,是不是?”她问。
“不是。”答她的是乔佚,“我一定会从陶氏母女那里拿到解药的!”
“是,这是当务之急。”族长道。
“那么,族长大人,我还想问,”成雪融终于回过头来,看着族长,“同心蛊何解?”
“雪儿……”乔佚唤她,尾调微有些发苦。
族长则看着她,眸光明明灭灭,捉摸不定,最后问:“你是问你身上的同心蛊何解,还是问小侯爷身上的同心蛊何解?”
“有何区别?”
“区别就是,若是要解你身上的蛊,就放干你身上的血,若是要解小侯爷的蛊,就放干小侯爷的血。在放血一方血之将尽、体温极低时,你二人各自划破掌心再将伤口相对,蛊虫便会从体温低的一方游向体温高的一方,如此,便算是解了蛊了。”
“可血都放没了,哪还能活?”成雪融说着,竟微微一笑,又道:“原来,解蛊则必有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