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朝中的事情有太傅李遂和兵部尚书闻可信挡着，只对外宣称皇上染了恶疾，停早朝。

昨日接到密报，说云南王萧鹬有去过问机阁。事出必有因，况且他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夜里晚膳间，“阿澈，朕不在宫里这些日子，功课不能落下，朕回来会考察你。”

“是，阿澈明白。”萧怀澈嘴边沾着两粒米粒，机灵点头。

萧怀谨伸手抹掉，转身对褚公公说：“这段时间，阿澈的饮食千万注意。”

“奴婢晓得，皇上不说，奴婢知道怎么做。”

“罢了，你一个人住学府，朕不放心。明日搬到长兴殿来。”萧怀谨算是第一次离宫那么久，许多嘱托都说不完。

“皇兄，阿澈不是一个人，有侍读李辞修陪着呢。”

“嗯，他也搬来，住偏殿。”萧怀谨替萧怀澈整理衣领，“辞修是太傅的孙子，长你两岁，天资聪慧，若有不懂可向他请教。”

“阿澈谨记皇兄教诲。”萧怀澈在宫里最听萧怀谨的话。“那皇兄此番前行，一切当心。”

“好。”萧怀谨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褚公公在一旁也看得迷了双眼，仔细给萧怀谨收拾包袱。

翌日，萧怀谨带了两个暗卫和朱公公。

黑色桃木镂空雕花马车，随着棕褐马的一声长鸣停在了苏府的后门。

苏清远也正巧背着包袱出来，他掀开丝绸帘子，踏着矮凳上去了。

“那个，我坐……”马车不算太大，中间又安了小木桌，活动空间显得有些挤。

萧怀谨眸子一转，不语。

苏清远吞咽唾液，安安稳稳在萧怀谨对面坐下。

线路自京师南下，经河南，过湖广。

此刻，皇宫内。众臣在外候着，许久不出面的太傅李遂被褚公公扶着颤颤巍巍走到宣政殿。

这年近古稀的李遂是皇上的老师，先在又教小皇子，唯一的嫡亲孙子还是小皇子的伴读。况且他为人正直朝中的大臣，面子上无不敬重。

“皇上染了恶疾，要过些时日才能上朝。折子照旧呈上，由内阁次辅贺大人协助批阅。各位大臣请回吧。”

“这……”

“怎么……”

众臣目目相觑，议论纷纷。闻可信站了出来，止住了嘈杂。

“敢问太傅，皇上染了何种恶疾，太医怎说？”

李遂道：“劳大人挂心，太医说要静养。”

一盏茶的功夫，众臣熙来攘往散了。

兵部左侍郎许铎叫住贺昔，“贺大人，可知皇上怎突然患病。”

许铎与贺昔素来没什么交情，只是同朝为官，说上得几句话。

贺昔知道他是许太后的小侄子，是她那派的人。不慌不慢抖了抖袖子，举止泰然，“人食五谷杂粮，小病小痛，皇上也不例外啊。”贺昔又瞅了瞅四周，“许大人这般关心皇上，皇上知道了，定会欣喜。”

许铎缄默，呵笑着走了。

暗中，“他还是去了，那边的准备妥当了？”

“大人料事如神，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好。”

苏清远与萧怀谨的马车日夜赶路，到了河南开封。

开封城内，一行人寻了客栈住下。时辰尚早，放了包袱，去附近酒楼吃东西。

“这酒楼气派，就是人少。”苏清远跟着萧怀谨，撩了衣袍，在矮桌旁坐下。

小二眼疾手快，拿搭在肩头的抹布擦了桌子，“二位爷，吃点儿啥？”

苏清远刚张口，注意到对面正襟危坐的萧怀谨，夹了尾巴，眯着眼睛，“你吃什么？”

“随便。”

苏清远，“……”

“清蒸鲈鱼。”苏清远说完，小二准备记下。

萧怀谨镇定自若道：“不吃鱼。”

“醋溜白蟹。”

“现在不是吃蟹的时候。”

“酿茄子。”

“嗯，不放姜，不放辣。”

苏清远，“……”

上次说萧怀谨羞涩温柔还没一个月，苏清远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这大爷，太难伺候了。

萧怀谨看着满脸凄楚的苏清远，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