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堂小心翼翼地把沈归放在床上,“你们都出去,我要开始治疗了。”桃夭邀着程堂他们出去,程堂和尹框不放心地看了又看。
终于房间里回归了安静,桃夭看着床上沈归紧闭的双眼,眼中禁不住被泪水填满。‘都怪我贪吃,不然沈姐姐也不会受此伤了。’桃夭气得想抽自己几巴掌。桃夭眸中闪过一丝坚定“沈姐姐,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有事的!”
季孙胥拍了拍身旁站着的程堂,尹框附在门框柱子上,秦汉羽和秦卿站立在十米外,一片安静。
“啊——!”房间中突然传来桃夭的一声怒喝,季孙胥只觉周围瞬间升起一股魔教的气息。季孙胥心下闪过一丝不安,程堂也觉察到了这变化,心下突然醒悟“阿胥,不好!”程堂快步用灵力劈开房间的门,尹框不知发生了何时,心下只盼莫不是沈归出了何事。
众人冲了进去,只见沈归依旧安静躺在床上,桃夭瘫倒在地。程堂和季孙胥箭步上前,程堂冲到沈归身边探查沈归的伤势,果然如他所料,沈归的伤势竟在这短短时辰内恢复了一大半。桃夭只怕用了自己的修为换了沈归的复原,程堂心下一凛,药愈师只能治疗,不能用这种以命换命的方法作为治疗术,桃夭这是用了魔教的法子,而这法子程堂记得没错的话,是必需魔教圣女的血才方可的。
季孙胥抱起虚弱地瘫倒在地的桃夭,桃夭看着季孙胥想冲他笑笑,却发觉自己竟是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季孙胥探查桃夭的伤势,不禁惊觉,桃夭竟是伤得如此重,恐是丢掉了一半修为。桃夭耷拉着脑袋埋在季孙胥的怀里,桃夭突然觉得季孙胥的怀抱竟然不是和他人一般那么冰凉,反而有着一股暖意。桃夭埋在里面,有一瞬间希望能够一直这样,不离开。季孙胥从未抱过女孩子,一时间有些僵硬,偏巧桃夭又把脑袋深深往怀里钻。季孙胥微微皱眉,终究还是不置可否地只能微微一声叹息,打横抱起桃夭将她送到旁边的房间去了。
刚把桃夭放在床上,秦卿的声音就这样在头顶响起:“魔教孽徒,来我长白山有何目的?”秦卿话是说着桃夭,可是却一字一句看着季孙胥。
季孙胥知道,秦卿已经给足了他们面子,桃夭,秦卿定是不会就此作罢。
季孙胥握着龙战将的手抖了一抖,看着床上半搭着眼帘的桃夭,面对这样安静的桃夭,季孙胥突然觉得心下有点烦躁。
“秦掌门,桃夭姑娘是和我们一路的,他曾经幼年实习过魔教功法,所以体内有魔教气息,但是至今已经多年未修习了,现如今只是一名普通的药愈师罢了。”季孙胥当然知道秦卿不会相信,这般蹩脚的解释早在他们等在门外,房间传来浓烈魔教灵力时就被抹杀掉了。那时,那般浓烈的魔教气息,恐是只有自幼修习魔道,且其魔道灵力醇厚方可达成的。
秦卿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正欲继续开口,程堂的声音传来硬生生压住了秦卿未开口的话语。
“秦掌门应该很清楚才是,秦汉,噢,不对,应该说是青龙。也是正道改投魔道,其功力还位列魔教四长老之一。”程堂知道这两者之间并无任何联系,他只是单纯,单纯想给秦卿,添堵罢了。
听到秦汉的名字,秦卿的面色一下变了“汉儿?你说什么?他是青龙?”秦卿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秦汉,但是秦汉就像是从这个天地间消失了一般。这件事也一直梗在秦卿的心里,无法释怀。
“对啊,秦汉就是青龙。您不知道?”程堂轻蔑一笑。他看着秦卿面色的震惊和失绰,沈归就躺在身后的房间里,程堂负手而立,淡蓝色的袍子被风吹起一角,面色波澜不惊,眸中却闪过万种情绪。
“你们如何得知,那青龙——”秦卿话语还没问完,程堂微微鞠躬行礼开口打断“秦掌门,此话说来话长。沈归和桃夭还伤未愈,我们先行治疗,晚间再细细与你道来。”礼节得到,透着疏离和淡漠。似乎这并不是长白山,而是他自己的府邸一般。
秦卿被秦汉的消息拂了心智,也没有心思去琢磨程堂的无礼,点点头便快速离开,他要将这些年青龙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
程堂看着秦卿快速离去的背影,身边突然靠近一股熟悉的灵力,程堂偏过头,季孙胥熟悉的侧脸映入眼帘。“解气了?”季孙胥听见程堂和秦卿的对话,心下便了然,程堂憋着一股气,这番对话是故意说给秦卿听的。
程堂挑挑眉,咧嘴一笑,“还行吧。”
“桃夭伤得有点重,你看看可能比较好。”想到桃夭的伤势,季孙胥眸光不禁暗了暗。程堂看了眼季孙胥“阿胥,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季孙胥听出了程堂语中的凝重,和程堂离开房间到了屋外的桃树下,季孙胥用内里聚起光圈,以此阻断窃听。
“我大概能推断出桃夭的身份了。---------------”
“没想到她的身份比我们想象中更为棘手,一旦她的身份被发现,只怕要轻易离开长白山几乎是不可能的了。”季孙胥只觉脑袋有些混乱,若是桃夭的身份确定了如猜测这般,用她引出魔尊自是最好的法子,可是季孙胥莫名地心里有些特别的烦躁。
“无妨,我们先这样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先去看看桃夭的伤势。”程堂拍拍季孙胥的肩膀向桃夭的房间走去,行过沈归的房间门口,程堂停了停脚步,透过门掩,沈归安静地睡着,尹框在床边坐着,守着。程堂心下划过一丝苦涩,苦笑一声,抬起停下的脚步进了桃夭的房间。
季孙胥背手而立,一袭白衣飘飘,桃花随着风散落,点点落在季孙胥的肩上。季孙胥拂开肩膀上的花瓣,看着这桃花,竟是想起了桃夭的笑颜,一如桃花般灿烂。
翌日。
沈归的伤势在桃夭的治疗下好了大半,第二日便醒了过来。沈归感觉周身的疼痛减轻了不少,心下一惊,自己的伤势怎会好的如此之快。原本以为,自己此番恐是修为要减,得躺上个十天半个月。微微抬手,却发现有一人扑在床沿边睡着了,挣着起身,尹框的睡颜便落入沈归的眼中‘他兴许守了我一夜。’脑海中划过这个念头,沈归心下微微一暖。撑起身下床,沈归小心翼翼,尽量不惊动尹框。打开门随即映入眼帘的是程堂的脸,程堂的脸上震惊还来不及抹去,却在一瞬化为平静。‘他怎么在门口?’沈归心下何曾想过,程堂在门口守了一夜,未曾合眼。
“怎么不好好待在床上休息,刚醒就出来了。”程堂看着沈归苍白的脸颊微微皱眉。
“想出来走走。”沈归淡淡开口。
“我的伤,怎会好的如此之快?”
“桃夭帮你疗的伤。”
“桃夭在哪儿?”
程堂微微皱眉,他知晓以沈归的性子,若是知道桃夭为救自己损了一半修为,偏得内疚不堪,顿时不知怎么回答。
看着沉默的程堂,沈归有了一丝疑惑。作为预辩师的天性,因着桃夭的受伤,桃夭的灵力未曾被遮掩。沈归感受到了药愈师的气息,沈归不看程堂,径直越过,向旁边房间走起。
程堂愣在原地,看着沈归离去的背影,眸子越发紧了紧,‘罢了’程堂在心底微微叹息。
沈归一进门便看见躺在床上昏迷的桃夭,有了一丝不安。走到桃夭床边搭上桃夭的手,心下惊厥,桃夭怎会伤得如此之重,这怕是损掉了过半修为。
听见开门声沈归穆地回头“桃夭治愈你损耗了一半修为。”程堂的身影一般在阳光下一般在房间阴影里,而程堂的话给了沈归一个解释。
沈归心下涌过一丝疼惜,转头看向床上的桃夭。记忆中那个一直蹦蹦跳跳不知疲惫的女孩,这般安静的躺在这里。
“你本就是为了救他才受了如此重的伤。”程堂不知该说些什么,只盼着能稍微缓解沈归心下的难受。
沈归握紧了桃夭的手,静了片刻,“嗯。”
另一边,尹框突然感觉有些不对,抬起有些僵硬的头,一睁眼便看着空无一人的床,背后一下惊出了冷汗,睡意顿时全无,跌跌撞撞冲出房间。
一出房间就看见了旁边房间门沿上,程堂的侧影,尹框冲了过去,正欲开口,便看见房间里的沈归。尹框心下瞬间安定下来了,在喉间的话也退了下去。
时间悄悄,转眼临近暮色。沈归守在桃夭身旁,季孙胥、尹框和程堂同守在房间内。沈归握着桃夭的手动了一动,沈归感受到了桃夭紊乱的气息,“醒了!”沈归兴奋地偏过头对着程堂他们说道。
“我来看看。”程堂噌地起身,快步来到桃夭床边。桃夭只觉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冗长的梦魇,浑身难受无力,彼时一睁开眼便映入了沈归、程堂、尹框和季孙胥的脸,心下划过一丝暖流。
桃夭动动嘴唇,只觉嘴皮干得发紧。沈归正欲起身,程堂按住了她“我来。”轻轻的话语落在沈归耳边。程堂猜到了沈归想要去给桃夭倒水,径直倒了一杯水给桃夭润了润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