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嫁祸我指使的你,萱怡郡主会看不出来吗?”
听到苏白的问话,苏青浑身一颤,背脊发凉。
“再者,我早就听闻萱怡郡主嫁给冯敬之,是为了逃避情伤,才远离京都,来到姑苏。所以我将计就计,故意同意出演青蛇,还台上篡改唱本,将爱而不得的青蛇唱得入木三分,得到郡主的垂青与喜爱。”苏白故意露出自得之色,望向苏青。
“毒妇!你这个毒妇!!!”苏青掀开被子,摔到床下,“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苏白看着苏青发狂的样子,莞尔一笑。
上辈子,苏青是怎么逼迫自己的,苏白可从未忘记。
趴在地上的苏青犹如一只掉落陷阱的野兽,她睁着猩红的双眼,奋力地嘶吼,悲愤又无助。
苏白冷冷地看着苏青,一双寒潭般的眼眸没有透出一丝情感。
“好自为之。”
留下这句话,苏白便转身离去。
“苏白,你不得好死!!!”
冯家这天透着些许怪异,萱怡郡主问完苏家两个女孩话后,便闭门不出。
冯塘在房内揉搓着手,焦急得走来走去。
萱怡郡主说是今天帮他说亲,可是等了一天也没有结果,还被软禁了起来,怎么想都不对劲。
正在冯塘犹疑之时,萱怡郡主推开门,屏退了左右,整个房内只剩下她和儿子。
“阿娘。”
萱怡郡主点了点头:“明日我去提亲。”
冯塘紧张地脸色终于缓了下来。
“不过,是娶苏白,娶她做你的正妻!”
冯塘的脑袋“嗡”了一声:“阿娘,你说娶谁?”
“苏白!”
“怎么会是她?我昨夜告诉你是要娶苏青的。”
萱怡郡主端坐在木椅上:“那等下药迷惑你的心机毒女嫁进来,也是祸害!”
冯塘捏起拳头,重重地砸在了桌上:“我不管,我要娶苏青,除了她我谁都不娶。那苏白也不过是一个戏子,她又凭什么能嫁给我做正妻?”
萱怡郡主噌地站起来:“就凭你不学无术,除了舞刀弄棍,会些拳脚猫功夫,还会什么?能娶苏白完全是三生有幸!”
冯塘难以置信地看着阿娘,从小到大,阿娘没有对自己说过一句重话。
今日到底是怎么了?苏白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冯家恐怕有难了,明日我娶苏家说亲,然后即刻启程进京。你们五日后完婚。”
萱怡公主神色肃穆,饶是平日里嘻嘻哈哈惯了的冯塘,此刻也有些胆颤。
他是喊着金汤匙出生的,肆意地过活,从未想过冯家倒了,他会怎样。
“不是还有舅舅吗?他是梁王,有他在,冯家怎么可能倒?”冯塘不解道。
萱怡郡主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冯塘,她眼中的光芒一点一点暗淡了下来。
这些年,她一直自豪不拘束冯塘的人生,让他尽可能快乐地生活。今天,她第一次感到后悔,后悔没有逼他读书,后悔没有请一个严厉的先生,教他家国大事。竟把他的眼界养得如此之低,还不如一个女子。
萱怡郡主走到冯塘面前,“啪”的一声,重重地扇了一个巴掌。
冯塘整个人都懵了,从小到大,阿娘从未打过自己。
他偏着个脑袋,身子矗立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
“吾儿,这世上没有那个人会害自己的儿子。门阀兴衰,都在天子的一念之间。为娘虽为郡主,可是却不能永远陪着你,”萱怡郡主捧着冯塘的脸,祈求着,“就算为了让娘安心,娶了苏白,可好?”
冯塘刚想拒绝,可是注视着阿娘的脸颊,觉得仿佛一天,容光焕发的阿娘老了、暗沉了。
眼角的细纹、眼睛的血丝、几丝华发、颤抖的嘴唇都预示着她不再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永远年轻的阿娘了。
“好,孩儿听阿娘的。”冯塘低下了头。
萱怡郡主终究点了点头:“那我就放心了。明日便解除了你的软禁。”
第二日,萱怡郡主便带着浩浩荡荡的聘礼,亲自去苏宅说亲。
别说苏宅附近的街坊,就连整个姑苏的乡民都震动了。
堂堂郡主,竟然会为了一个戏子,亲自登门?
乡民们小声地议论着苏白命好,飞上了枝头,当了凤凰。
许泽的阿娘孟氏和一群婆娘坐在自家门口,看着一箱又一箱的聘礼搬向对门的苏宅,不由地冷哼道:“戏子就是目光短浅,竟愿意跑去为妾。还好吾儿和她解除了婚约,否则一个刑部主事要娶一个戏子,简直是整个京都的笑话。”
“许泽他娘,许泽成了刑部主事?”
“可不?金榜题名后,就留在了京都。”孟氏颇有些得意。
“那你咋还留在姑苏?”
“过几天便起程了。”
“那真是恭喜了。”一群婆娘们恭维着,心里却非议着一个寡妇,除了儿子,还有什么可炫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