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州城,大孟帝宫,荣康宫中。
熏香四溢奢华奢靡,银碳中烧内外两季。
太后侧卧在羽绒榻上,面前是一小缸里三条宫廷金鱼,饵料装在一个精致的镶金边盒子里,放在太后手边方便她投喂。
一身勾勒宝相花纹服,灰白的鬓边斜插着一支天宝磬宜簪。手一抬身边的侍女扶她起身。
“扶我出去走走。”太后说道。
侍女拿上一件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银鼠皮披风为太后披上,绕开冒着火星点子的炭火,掀开厚重的棉门帘,搀扶着太后来到院子里。
红梅艳丽百相争,腊梅清雅斗高洁。
满园秋冬景,不似丽人归。
折下一朵含苞待放的梅,细细揉搓,碎碎的梅朵洋洋洒洒飘落在地上,她抚摸着自己的脸,一声叹惋,“这岁月的蹉跎,本宫已不似从前那般了。”丢下手里的残花,坐在院子里白玉凳上。
侍女也不敢说什么,头一直低着,鬓边的绣珠花掉了也不敢去捡。
茶清水浊入口醇香,糕蜜爽甜一抿即化。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今日是哪位庖人做的吃食?”
侍女欲要回话,只听门外传来一声音,“哪儿的庖人能有这么好的手艺?”
戴嬷嬷在回廊里叫道。
“我一看就知晓是你做的了。”太后手一挥,侍女们全部退下。
戴嬷嬷走到太后面前作揖,“老奴戴……”
太后直接扶她起来,“你我什么关系,怎的?以为我吃不出你做的东西,恼着您了?”之前的愁眉已是烟消云散,笑来眼角的皱纹却已不在乎。
戴嬷嬷站在她旁边,说道:“哪敢呐,您太后老人家吃遍山珍海味,怎的还记得住老奴做的这些个不入眼的吃食?”
太后拉着戴嬷嬷的手让她坐下,“我还巴望着你来,给我做顿好吃的,这宫里的吃食整日跟流水似的不换样,我早就吃腻了,唯独老姐姐做的我怎么吃都吃不腻。”
“好好好,那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做。”戴嬷嬷拍了拍太后的手。
太后想了想,“含梅雪饼,我记着是姐姐最拿手的。”
戴嬷嬷指着这天,笑了笑,“含梅雪饼,有了这寒梅也得要有雪啊。”
“还有,这怎是我拿手的?明明是你爱吃哄我罢了。”说着拿出手里的帕子挥了过去。
“这哪是我爱吃的,明明是珞儿贪嘴,琮儿见她胖不让她吃,她就每每想吃的时候都来我这,算算日子,也有一月未见那孩子了,也不知她吃不吃的好,穿的暖不暖,还有前几日的生辰过的好不好。”太后说着就伤心了,想起自己的孙女不知所踪心里很是担心。
戴嬷嬷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纸递给太后。
“这孩子还算聪明,托人从全州送的书信,转手让钱太医家的张妈送进宫来。”
太后接过书信细细看着。
看完后更伤心了,“这孩子竟想要去找神医高人为她父皇治病!”
戴嬷嬷在一旁说道:“这不挺好的吗?孩子大了懂得孝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