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
梆梆梆,二牛将铜锣敲起来。
敲完后,二牛小声和身旁的三牛说话。
二牛说:“三牛,你身上凉吗?”三牛弯着背,缩着脖子答,“咋不凉,俺全身都凉飕飕的,老感觉,老感觉……”
“这背后有人。”
“哎,咋了,二牛,你咋知道俺要说啥子啊,常日里也没见你这么嘴滑。”
“哎呦。”二牛跳了起来,“俺就知道这大晚上的巡逻不是个好事儿。”
“是好事就不会轮到俺们哥俩了。”
“三牛,你说,这大晚上的,那个,那个,那个会偷偷的,嗯,那个……”
“那个那个,你说的是哪个啊。俺冷着呢,脖子凉着呢,老感觉有人在俺脖子上吹啊吹啊吹,等等,二牛,俺们是撞到坟头上哩?”
“呸,呸,大晚上说啥子瞎话。瞧,前头有颗树,树上还挂着红裤衩呢。俺记得清楚呢。瞧,这块石头刚刚差点吃了俺的脚。”
“你转了几圈了?”三牛颤抖地问。
“转了三圈了,俺记性好着呢。”
“俺们刚刚又转了一圈。”
“再转一圈俺们就回屋睡觉。”
风,呼呼刮着。
时间又过去一点。
三牛颤抖地问,“二牛,第几圈了?”
“四,四,不,第,第六圈了。”
“俺们再转转?”
“再转转。”
风,呼呼刮着。
时间又过去了一点。
三牛又问,“二牛,第几圈了?”
“你莫问了,俺害怕。”
“要不,俺们继续转转?”
“那就再转转,转转。”
风,呼呼刮着。
时间,又过去了一点。
黑影飘在二牛和三牛的身后。
他看着这两人在村里头转了一圈又一圈,他恍然大悟,哦,原来这就是巡逻。
明白了。
黑影点着头。
继续跟着二牛和三牛。
咕咕,咕咕,天亮了。
汪汪,汪汪,天黑了。
今晚轮到喜庆和柱子巡逻。
柱子拎着铜锣,梆梆梆,死劲敲起来。
敲完,柱子与喜庆说话。
柱子说:“你怕吗?”
喜庆搓着手,“怕个鬼啊。”
柱子又说,“昨晚鬼打了一晚上的墙。”
喜庆笑,“那两个瘪三儿,估摸着昨晚上窝在石块上躺了一晚呢。”
“也不知今晚上这鬼会不会出来打墙。”
“打就打呗,正好,俺还没看过鬼打墙呢。”
“往前走走,这晚上怪冷的。”
“俺也冷,这脖子凉飕飕的。”
“俺背上也凉飕飕的。”
“俺脚上也凉飕飕的。”
“嘿,巧了,俺脚上也凉飕飕的。”
等等,这不对头啊。
喜庆举着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