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少年心里钝痛,低头强忍。
林修意收回手,对林衡命令道:“道歉!”
林衡冷笑一声,“让我给贱人和贱种道歉,办不到!”
林修意惊诧,没想到儿子竟讲出这般污言秽语。
勃然大怒。
将戒尺高高举起,重重挥下。之前使了三分力气,这会儿使了九分。
林衡咬牙硬挺,就是不服软。
小孙氏唇边勾笑,打啊,打死了才好呢。
一旁的孙轻罗却笑不出来,紧紧攥着拳头,被那声“贱人和贱种”伤到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
林宝绒穿着雪白寝衣,外面只披了一件藕粉色斗篷,急匆匆跑进来,搂住林衡,挡在他和戒尺之间。
啪!
林修意没收住,林宝绒的手臂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姐!”林衡慌了,他姐姐细皮嫩肉的,哪禁得住这个。
林修意更慌了,林宝绒从小到大,别说打她,连凶一下都舍不得。
撇下戒尺,蹲下来急急问道:“有没有伤到?”
“别碰我姐!”林衡推了他一下。
林修意没工夫理会,拨开林衡的手,拉过女儿面对自己,目光焦灼,“绒绒啊,爹不是故意的!”
林宝绒摇摇头,“女儿没事,爹,别打衡儿好吗?”
林修意拉起她的衣袖查看伤势,本以为雪白的手臂上会有一道深深的红印子,结果,她的手臂上有多处红印子!
浓眉渐渐竖起,林修意冷声问管家,“谁伤的小姐?!”
管家指向小孙氏,“是孙姨娘。”
小孙氏赶忙为自己辩解,说是因为自己和林衡动粗,林宝绒来拉架,不小心伤了她。
小孙氏觉得以林修意对她的宠爱,会将怒火全部迁怒到林衡身上,可她想错了。
林修意走到小孙氏面前,抬手掐住她额骨,“绒绒是我的掌中宝,林府明珠,你敢伤她,想过后果吗?”
说完,一巴掌掴了过去。
站在一旁的管家不自觉摸摸脸,感觉老爷下手有点儿狠。
随着这一巴掌,像是拍断了多年的恩情。
小孙氏捂着脸,愣愣看着林修意。
林修意虽然脾气差,但从来不打女人,他风流多情,又痴情无悔,可他将风流给了她,痴情给了林宝绒的生母。
这便是男人对待正室和妾氏的区别吧。
府里其他妾氏凑在门口看热闹,也在看小孙氏的笑话。
小孙氏哀哀戚戚地哭泣,再没了嚣张的气焰。
孙轻罗豁地站起身,狠狠瞪了林修意一眼,拉着母亲往外走。
小孙氏虽然寒了心,但不想离开,这座金丝笼可以给她养尊处优的生活,而揣着最后一丝尊严走出林府,今后的苦日子可想而知,况且她年纪大了,容貌大不如前,如何能再攀到林修意这样有钱有势的男人啊。
孙轻罗拉着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小孙氏脚步如灌铅,磨磨蹭蹭不愿走,希望身后的男人能念着往日恩情,开口留人。
可她没有听见挽留的声音。
林修意紧抿着唇,看着小孙氏消失的身影,眼底有丝遗憾和不舍,闭闭眼,转身背对门口。
走就走吧,孰轻孰重,他心里有分寸。
挥手示意管家,管家了然,拿着五十两银子追了出去。算是林修意给她母女俩的安家费,五十两在城外买座宅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林宝绒淡眸看着,眼里没有一丝怜悯。
虎豹豺狼,不值得同情。
——
孙轻罗拉着小孙氏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小孙氏停下脚步,“...咱们还是回去吧。”
孙轻罗嘶吼,“娘,你清醒一点!他们没把咱们当人,咱们若是回去,日后岂不让他们踩在脚底下!”
小孙氏摇头,“可咱们去哪儿啊?孩子,你哪知外面的艰辛!”
孙轻罗望着黑漆漆的街道,陷入迷茫。
这时,一辆马车驶来,看车外的装璜就知车主非富即贵。
孙轻罗灵光一闪,想赌一把,她转了一圈倒在地上......
小孙氏吓了一跳,“轻罗!”
“吁!”
道路被拦住,车夫不得不拉住马匹。
“怎么回事?”车主问。
车夫仔细瞧了瞧,“回王爷,有人晕倒了,奴才看着,好像是林尚书家的妾氏和养女。”
晋王掀开帘子,瞧了一眼,原来是林府的骚娘们。
晋王年轻时,领教过小孙氏的勾人手段,如今看她人老珠黄,不懂林修意为何将她留在身边。
他下车走到她们面前,居高临下睥睨着,见孙轻罗相貌妖娆,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常年流连花丛的晋王一眼看透,哪有这么巧的事,偏偏倒在了他的马车前,心道骚娘们的女儿也挺骚啊。
他蹲下来,不紧不慢问起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