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宝绒脸颊一热,臊得慌,怕父亲看出端倪,板着小脸点头,“一切听爹爹的。”
林修意算了算,清单上大概够六十四全抬了,“要不再多加些。”
反正就一个闺女,林修意大方的很。
“这些就够了。”林宝绒不贪心,唯一贪心的就是闻晏的心意。
*
月末,闻晏的父亲亲自来到林府提亲。
闻家抛去了前面的环节,直接下聘礼,并与林家交换了婚贴。
媒妁说,自己保媒十年,还没见过这么利索的两家人呢。
林修意握住闻也朗的手,“说起来,我还是师叔的后辈呢,今儿在林府用膳,咱们不醉不归。”
闻也朗当然不会推却,随家主去往迎宾的水榭。
推杯换盏间,林修意笑问:“师叔还未见过小女呢,想不想见一见?”
闻也朗怕冒失,林修意不以为意,“绒绒掌家,比寻常女子外向些。
“来啊,请小姐过来。”
林宝绒早就穿戴整齐,只等着见准公公。
连面圣都面不改色的小姑娘,在见到闻也朗时,竟有些手足无措。
林修意哈哈大笑,醉醺醺道:“我家绒绒害羞了,她啊,自打与令郎相识,就时常害羞,瞧瞧脸皮儿薄的......我闺女,蕙质兰心,令郎娶她,那真是上辈子修的福气!”
说着,五旬男子泪湿了眼眶。
林宝绒坐到竹塌上,抽出娟帕为他擦拭,“爹爹少喝些。”
“爹今儿高兴!”林修意头歪在围子上,握着女儿的手,“爹的乖女儿,你要嫁人了,爹高兴,还能喝。”
闻也朗看着这样一副画面,莞尔一笑,静静饮完杯中酒。
他目光慈爱,让林宝绒觉得很舒服,就不知闻晏的母亲是怎样一名女子。
闻也朗除了下聘外,又额外掏出红布包裹的镯子,递给林宝绒。
是一对和田玉镯,镶嵌累丝花作。
林宝绒识货,知道这对玉镯价值不菲,“让您破费了。”
“哪里话。”闻也朗打趣道:“这算老夫自个儿送你的,日后见了我家婆娘,可别告诉她。”
“......”
闻也朗笑得无奈,没多说什么。
闻晏夜里来接父亲回府,刚进水榭,就瞧见一向刻板的父亲抱着酒坛,在跟林修意畅谈九州四海。
林宝绒吩咐冬至去伺候,与闻晏一同在漫天风雪的院子里漫步。
雪地上,灯影横斜,闻晏一手挑着灯,另一只手始终无处安放,最后握住了林宝绒温热的小手。
林宝绒躲开,手背在身后不给握,怪嗔道:“还有人在呢。”
闻晏回头看了眼,空空如也,小荷早不知溜去哪儿了。
“你这丫鬟挺有眼力见。”
林宝绒无语。
两人走到池塘边,池水冰冻三尺,上面覆了厚厚一层积雪。
闻晏率先踏上池面,伸出手,“我扶你。”
林宝绒把手搭在他手上,不知是谁的手泛起薄汗,两人的手心不再那样干燥。
池面打滑,林宝绒好几次差点跌倒,幸得闻晏扶住。
闻晏:“玩过尜尜吗?”
林宝绒点头,“我的妆奁里有一个。”
纯金的。
是六岁那年,参加宫宴吟诗赢了,皇帝赏赐的。
闻晏掏出一个木尜尜,朝她抬抬下巴。
林宝绒惊喜,“好久不玩了,可能转不起来。”
闻晏放下风灯,从岸边捡起几绺枯枝,编成柳鞭,又用脚蹭开一小片积雪,把尜尜放在上面,抽了几下,尜尜就转起来了。
他把柳鞭递给林宝绒,林宝绒有样学样,可尜尜原地不转了。
闻晏接过柳鞭打了几下,尜尜又转了。
林宝绒接过去,又不转了。
她抬头看他,有点儿着急。
闻晏走到她身后,一只手握住她右手,另一只手自然而然搂住她的腰。
言传身教。
“这样打才对。”
两人的身姿,在月光下像一对浮在湖面的天鹅。
林宝绒觉得勒在腰间的手臂很紧,她连大气也不敢喘。
男人附在她耳边,“想什么呢,不专心。”
声音低哑。
被他自身后搂住,林宝绒哪能专心致志打尜尜,捏了一下自己的耳朵,“痒......”
闻晏勾了勾唇,俯身亲了一下她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