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李兰花,你说你这是第几次偷懒被我逮住了,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了,不把我这个队长放在眼里是不是,人人都在劳动,就你李兰花跟个大爷似的站在这里,简直是太不像话了。”
陈富国脸黑得跟锅底一样,李兰花发怵的解释道:“队长,你这可就冤枉我了,今天我一到地里就开始干活,就刚才歇了一会儿,你要是不信,美丽可以给我作证。”
“啥?你叫她给你作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俩一个鼻孔出气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让她给你作证,我敢信嘛我,你个懒婆娘,人人都在干,就你爱偷懒,孙慧芳,你和陈年年去除草,你手上那块地让李兰花来挖,工分还记在你头上。”
老实巴交的孙慧芳没想到这等好事居然会落到她头顶上,嘴上说着使不得,心里却高兴得不得了。
李兰花平时也是个吃不得亏的,可陈富国这个新上任的大队长不像以前那个队长那么好说话,黑脸的时候还挺能唬人的,以至于她都不敢再狡辩。
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倒霉,每次偷懒都刚好被陈富国逮到,今天这事她还真是百口莫辩。
难怪陈贵财这个亲爹不喜欢陈年年,这女人可真是个扫把星,谁沾上她都要倒霉,要不是她,她又哪里会被陈富国逮到。
陈富国走后,李兰花朝着陈年年和孙慧芳重重地哼了一声,她算是知道陈年年刚才在笑什么了,这贱蹄子分明是早就看见陈富国来了,故意没有告诉她。平时闷不做声还以为是个老实的,谁知道这人心眼居然会那么多!
陈年年才不管李兰花在心中怎么骂她,吵架算什么本事,借刀杀人才叫厉害呢!
偷偷笑了笑,她就继续拔草。
陈年年从小在乡下长大,偶尔也会帮爷爷奶奶干干农活,自从上了初中,家里的地被征用后,她就没干过了。
拔草倒是简单,可这时候的劳动强度比她前世不知道高了多少倍,弯着身子拔了好一会儿,陈年年就感觉自己腰都要断了。
可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她还必须得咬牙坚持住。
“年年,你先休息一会擦擦汗吧。”孙慧芳拿起自己放在地上的毛巾递给她道。
陈年年点了点头,扶着自己的腰,慢慢站直了身体,她一边擦汗,一边看了看这些正在辛苦劳作的妇女小孩。
有怀着孩子的孕妇,有弯着背的老人,还有半大的孩子,这些人从出生就开始和土地打交道。
想着自己以后的日子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后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行,她本来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根本无法像这些人一样轻轻松松的干这些繁重的农活,她佩服这些纯朴勤劳的劳动人民,但要她这样,她确实做不到。
不管在任何时代,要想改变自己的生活,手上就一定得有钱,不想干一辈子的农活就必须得赚钱,只要手上有票子,还愁生活过不好吗?
可这时候不管做什么都是集体制,东西都是公家的,做生意还会被打成投机倒把,赚钱还真是件挺困难的事情。
在陈年年为赚钱大计发愁的时候,远处拔草的人正在悄悄议论她。
“巧云,你说这陈年年,平时和那些汉子一起不管干多重的活,都不会抱怨一句,拔草这么轻松的活儿,她居然还会偷懒。还有你看她那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第一次拔草呢,简直就像是城里那些资本家作派的小姐。”
说话的人是李兰花的女儿陈夏秋,因为年龄和陈年年相仿,经常被人拿在一起比较,身材脸蛋都不如陈年年的她积怨已久,一直都很讨厌陈年年。
那几年陈年年说了亲事的时候可让她好一阵抬不起头,谁知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的她马上就嫁给生产队里的记分员,而陈年年竟然沦落到无人敢娶的地步,可真是太解气了。
陈巧云顺着她的目光看了陈年年一眼,心中也有些纳闷。
这陈年年确实有点奇怪,明明和她们一样是个干惯农活的农村丫头,拔草的动作却僵硬生疏,速度也慢。
“你说这扫把星怎么就长得这么好看,都是土里刨食的人,就她生得白白净净的,连手上的茧子都比别人少。”陈夏秋越说越酸,恨不得把陈年年的脸换到她身上。
确实,陈巧云自认长得不差,可那陈年年比她还长得好看不少,那脸跟刚剥壳的鸡蛋一样,白嫩得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摸一下。
其实她和陈夏秋一样羡慕陈年年,可她不像陈夏秋把什么都写在脸上。
陈夏秋见她不搭腔,撇了撇嘴后又开始干活。
隔那么远,陈年年自然是没听到她们说的话,就算是听到了,她也没功夫去搭理她们,因为刚才她眼尖的在地里发现了点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