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贵女被她讲的心神一荡。
“倒是比那些看厌了的山羊胡老脸强上百倍。这门功课必然要拿个高分。”
两个小姑娘相视一笑。
那边林枫还在胡吹“你们这帮胆小鬼。我要真娶了幺公主,我就天天带她在你们面前晃。酸死你们!”
前排的席真回头“真有这般美人?”转身间受伤的屁股一动,他狠狠一龇牙。
他也是个面如冠玉的少年郎,却偏偏风流好色。才十二岁就学着别人去狎妓,把他老爹席尚书气个半死。
林枫看了他一眼,弱鸡一个,不足为惧“你不许跟我抢。”他撸了撸袖子“不然小爷揍你。”
席真冷笑“爷还偏要抢,美人怎么可能看的上你这种莽夫。”
林枫眼一瞪,要踩上桌案。
另一个伴读连忙拦他“林枫林枫…”一边拦一边疯狂使眼色“先生…”
“先生?酸儒而已,小爷什么时候怕过。大不了打我板子。”林枫不屑。
“是吗?”讲案旁的竹帘后走出一个人。他刚刚站在那不知听见了多少。
林枫被那双冰冷的眼睛看的一寒,反应过来时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就已经老老实实坐在位置上了。
二公主已经呆住了。
来人身长玉立,黑色长发在高高的白玉冠中束起。黑色长袍绣有仙鹤流云纹。里外数层,衣襟边鹤纹繁复,如落了一沃冰雪。
气度优雅超然。
当真如苍山雪,天边月。瘦削而风骨清然,如鹤如梅。
遗世独立的气度令人很容易忽略他的外貌。
但他样貌亦俊美非常。
剑眉,凤眼,薄唇。
是无情又冷清的长相。他站在那就仿佛带来了一室太行冰雪,不在人间。
万丈红尘从身侧吹过不沾他衣角分毫。
玄鹤手里拿着拂尘,径自到教案前坐下。
除了刚刚那句话他没有再关注林枫。
“玄鹤。”他抬头,目光扫过众人。
被他冰冷不含感情目光扫过的人都觉如坠冰窟,大气也不敢喘。
玄鹤点点头,修长苍白的手翻开玉简。
席真看着自己眼前的线装书课本。这个先生,好厉害。方外之人都这么有钱吗?
他看的分明,那是一小块就价值连城的冰玉。但却被用来做成玉简。
“道,生万物…”玄鹤没有点名,也没有和学生们认识的意思。直接就开始讲课。
在他眼里,这些皇子皇孙世家之后跟路边的沙尘没有区别。
“等一下!”这时外面穿来一阵骚动,打破了一室寂静。
两个少女拉拉扯扯进来。
其中一个绿衣,宫女打扮。另一个头戴红宝流钗。发髻都被扯散了,衣服皱的不成样子。低着头,看不清脸和表情。鞋子也掉了一只,白生生的脚踩在地上。可以看见青色的血管。
正是被宫女拉过来的奚白。
绿衣宫女看了一眼教案上的玄鹤,愣了一瞬,脸微红。匆匆对奚白说了一句。
“公主殿下好好上课,不要再要出去玩了。下课我来接你。”
然后她咬着唇对玄鹤道歉“先生抱歉。我家殿下太任性了。请您不要责怪她。”
玄鹤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冰凉的眼神落在奚白乱糟糟的发顶。
“去你的位置坐下吧。”
他冰冷的嗓音寒玉一般。
什么也没问。
在场学生们看来就是这个先生未免太冷漠。
但要是让上清观玄鹤的师兄弟们知道了他们肯定会反驳,这个态度简直和蔼温柔到不行好吗!
玄鹤这个死人脸,碰到这种情况的正常反应,应该是像看不到这场突发事故一样继续讲经。
他不仅停下来了。
还破天荒说了这么多话。
听到他的声音,从进门到现在一直安安静静的奚白突然抬起头。
一张漂亮娇气的小脸一下撞入玄鹤眼中。垂在脸侧凌乱的发丝也显得可怜又可爱。
她死死盯着玄鹤。
玄鹤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是新来的先生?”奚白问。少女的声音清脆悦耳。
“玄鹤。”玄鹤面无表情颔首。
“你真好看。”奚白弯起眉眼。瓷白的脸颊,红石榴一样鲜艳润泽的嘴唇。
娇艳又柔软。惹人怜爱。
但玄鹤依旧冰冷如霜,神色没有丝毫动容。
“入座吧。”
奚白环顾一圈,皱了皱脸“我的位置没有了。”
“先生,因为幺公主不来上课,我们便将她的桌子挪来放杂物用了。”
一个少年举手道。他是二公主的爱慕者。父亲是当朝丞相,他是丞相家第四子。张徇。
奚白看向书房角落里堆满了小山一样高纸张的桌案。
娇美的少女手足无措。
真像个疯子。几个贵女悄悄在心里想。
玄鹤顺着众人的目光也看到了那张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