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她就来了。”二公主晃着手里的玉瓶。看到站在门外的奚白。
奚白面无表情与她对视。
“你杀了人还敢来!怪物!”姬栖月冷笑。
“我没杀人。”奚白平静地说。
“张徇。”姬栖月把玉瓶抛到一旁一个少年手里。
张徇握住,嘭。
玉瓶在奚白脸上碎开。腥臭偏黑的血液溅出来。沾在白皙的脸上。
“这是什么?”奚白问,脸上却无法抑制地露出一个一个扭曲的笑。
她缓缓伸手,摸上自己的脸。
“血。这是——”她瞳孔颤动着缩小。
怀里抱着的包裹落到地上。
“她的眼睛变红了!”姬栖月看着她的眼睛变成可怖的猩红,兴奋中藏着隐隐的不安和恐惧。
她兴奋的声音甚至有点破音。
奚白比她漂亮,比她讨人喜欢,甚至皇兄也偏向她。连玄鹤道长都对他另眼相看!
现在又怎么样呢。
“奚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丑。”她退到人群后面,露出一个满怀恶意快意的笑。
“不行。不行。”
奚白喉咙里发出挣扎的细微声音。
但她的身体已经自己动起来了。
张徇只觉得眼前一花,奚白就掐住他的脖子。
那张放大的沾血脸,猩红的要滴出血的瞳孔。
“渣滓。死吧。”她笑容几乎咧到耳根,就扭断了他的脖子。手掌贴着尸体的颈动脉,那具原本鲜活的尸体就肉眼可见干瘪下去。
“呼—”奚白把那具尸体抛下,口中吐出一股血练一般的气流。
他望着那群一脸惊恐的少年,睁的大大的眼睛流下两行血。
“完蛋了呢。”她轻声说。不可抑制地笑起来。
嘭。她动作迅疾如电,白皙的手插进人的胸膛就像插进豆腐里。
噗呲。
鲜血迸溅。
“让人沉迷的味道。我是怪物。我是怪物。”她眼里淌着血,把那颗心脏凑到唇边舔了一下。
“不是我要的。”她把那颗心捏爆。
癫狂的样子让所有人心头发寒。都是十二三岁的少年,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面。
“我不想的。”奚白浑身血气,脸上表情似哭似笑,融合成神经质的疯狂。
“我想当人啊。”
“玄鹤。玄鹤。玄鹤。”她喃喃自语,浑身浴血,像一个恶鬼。
猩红的眼睛盯上人群最后的姬栖月。
她脸色吓的惨白。
“我放过你那么多次了。”奚白手伸向姬栖月头顶。
歪头,笑容可爱又惊悚。
“你才是怪物吧。”
她欣赏着姬栖月因为恐惧扭曲的脸。
手往下。
下一秒就是血浆乍裂的美景。
突然,一只微凉白皙如玉的手从斜侧伸过来,和沾血的手扣在一起。
奚白使劲,但是动弹不得。她仰头看向来人,露出一个快哭了的表情。
“别看。”
玄鹤还是第一次见面时冰冷的样子,一双古井无波的黑眼里仿佛呼啸着山巅的雪。冰冷刺骨。玉冠整齐得收拢黑发,清冷禁欲。纤尘不染。
他的手扣住奚白的手,血,流到他白皙的手上,顺着手指往下淌。
“你是妖魔。”他如此肯定地说。
“被你发现了啊。”奚白眼中猩红的光大涨,她笑起来“你要怎么处置我呢?”
她歪头,做出一个无辜地表情,但衬着沾了血的脸却有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
姬栖月站在玄鹤身后“道长小心!她会杀人的!”
“住口。”玄鹤没有看她,语气冰冷像结了一层冰。
他看着奚白。
“你被邪功控制了。奚白!清醒!”玄鹤紧紧扣住奚白的手,厉喝一声。
他另一只手抹去奚白脸上的鲜血。
口中念起拔魔经。
但是他越念奚白非但没清醒,眼中的红甚至越来越重。
“我是怪物啊。没用的,玄鹤。”奚白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沾染了魔气的人或者入魔者听拔魔经会变清醒。
但她是天生妖魔,要祛除她的魔气,其痛苦不亚于剜肉抽骨。
玄鹤也看出来了。他停下念经。
冰冷的脸上居然流露出茫然。
对天生妖魔他从来只要拔剑就可以。
但对奚白他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想到她会死,心就像被攥住了。生疼。
但是她是妖魔,克制不住伤人的欲望,跟人类是死敌。
妖魔难以克制杀人的欲望,这是上千年来跟妖魔对抗的人类修道者得出来的结论,无法教化,无法言和。
破坏和侵略是它们的本能。
像人要吃饭喝水一样。
没杀人之前或许还有可能。只要沾了血—
玄鹤白皙的手沾了奚白脸上的血,如新雪沾染了尘埃。他一脸冷漠地抿着唇,去擦奚白脸上的血。
但血已经染上,除了被糊的乱七八糟以外再也擦不干净了。
“为什么?”玄鹤问。
他本来已经决定收奚白为徒,带她离开皇宫,让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都远离她。自己会让她每天都开开心心,有很多糖可以吃。
当一个开心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自己寿命长,可以护住她一辈子。
但她是妖魔,那一切都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