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细碎的泪珠儿摇摇欲坠，阳光下闪闪发光，让他觉得很是刺眼。

下意识地抬手，动作十分轻柔小心地替桃夭拭去泪水，渊兮这才说道，“是我不好，我记得你，那时候我与傲兮决斗，恰巧目睹一家大宅院里的惨剧，我当时救下了一个孩子，只是因为太过匆忙，后来我被傲兮打败了，以至于没能再去看你。”

他失败是暂时的，后来冲出傲兮的禁锢，也是重伤在身，自身难保，哪里还记得一个孩子。

真是没有想到，曾经偶然间救下的一个孩子竟然就是鱼鸢，幸好，他没有像傲兮那伪君子一样，若是见死不救，那鱼鸢岂不是又要被他害死一回吗？

“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绝对不会。”渊兮将桃夭揽进自己的怀里，认真承诺。

桃夭被渊兮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得一阵忡怔，甚至忘记了要推开，便就这样任由渊兮抱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渊兮缓缓放开了桃夭，他弯下腰，鼻翼贴近桃夭的脸，桃夭呼出的气息扑面而至，渊兮勾起唇畔，“你再勿轻信傲兮之言，当日便是他不顾你的安危，运用神力将地上所有的剑提起，他薄情寡义，简直可恶至极。”

他倒不是刻意要说傲兮坏话的，只是每每想起傲兮薄情寡义的举动，再加上他还总说什么死生有命的屁话，他就想将他碎尸万段了。

若鱼鸢死了，他该怎么办，他绝不能忍受没有鱼鸢的那种绝望，他一定会保护她的，最好是让她远离傲兮那个伪君子，离得越远越好。

“你今后便跟着我，我们回北溟也好，或者你想去哪里，我都会陪你。”渊兮握着桃夭的肩膀，期待地等着桃夭的回答。

桃夭有些木然，她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一张和傲兮一模一样的脸，却说着与傲兮截然相反的话，他是说当初那支向自己飞来的剑是傲兮所为？若不是渊兮救了她，她会死在傲兮的剑下？而且是第二次？

一种荒谬感涌上心田，桃夭心里一阵又一阵苦笑，其实渊兮说的话她已经完全相信了，如果不是傲兮，那也一定是一个会法术的人所为，因为那时候家里乱成一团，剑怎么可能被随便掷处，大家一定会拼死将剑捏在手里保命才对的。

她记得很清楚，她想去找妈妈，一柄剑却从空中飞过来，现在回想起来，无一不是应了渊兮所说的。

怔怔地抬起眸子看向渊兮，桃夭疲倦地问，“你是说傲兮当初差点杀了我？”

不是恩人也就罢了，冒充恩人她也可以充耳不闻，但现在傲兮居然……差点杀了她，不论是有心还是无心，若没有渊兮，她被傲兮杀死的结果一定会出现第二次。

桃夭从来不是心软的人，要成为一个杀手是不允许心软的，她此刻突然有一种想将傲兮碎尸万段的想法。

这想法刚刚浮现，桃夭就被自己吓了一大跳，她就在不久前还口口声声说爱傲兮，要与傲兮不离不弃，可怎么转瞬竟然对傲兮生出这样的恨意。

巨大的心理转变让桃夭有些无所适从，她退开一步，侧过身子看向远处，她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越是如此，恨意便像是雨后春笋一样连绵不绝，全部都破出土壤，冒出嫩芽尖儿来。

“何也？”见桃夭面如土色，渊兮一脸担忧地问。

桃夭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回答，这个时候真的要选择与渊兮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吗？难道傲兮真的注定要伤害自己吗？这就是命运吗？不可违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