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燕京最繁华的路段便是华林路,商铺林立,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沿着华林路往前走大约一公里处有一个拐角,绕过拐角就看到一个巨大的古宅,朱漆大门,门口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门前列坐着几个身着铠甲的士兵。正门却不开,只有东西两角门有人出入。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丞相府”四个大字。
在这个气息沉郁恢宏的建筑内有一处被竹林遮掩的院落,鞭子似多节的竹根从墙垣间垂下来。屋内放着一张花篱大理石大案,岸上置着各家名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西墙之中挂着一副烟雨图,上书东坡居士的《和子由渑池怀旧》?: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往日崎岖还记否,路长人困蹇驴。
容珩端坐在雕麒麟浮椅上,左胸口隐隐抽搐疼痛。
“容珩,快救我!”女子拼命哭喊,泪眼朦胧:“孩子,快救救肚子里的孩子。”
他出脚踢开一个黑衣人,闻得她的哭喊声身子一顿,手臂就被划开了一个口子,鲜血淋漓。
“主子!”宁弈用剑刺进靠近容珩的黑衣人,温热的血液瞬间喷了他一脸,他十分狼狈,杀红了眼睛,山下却仍然是黑压压的人头。
他们此次出行,知之者甚少,随行皆是心腹,究竟是谁泄露了他们的行踪?
二十万大军,这样大的手笔,却是要把他们逼向死路!
宁弈看着脸色平静的主子,也不自觉红了眼眶。那个站在山对面的男子已然脱去所有的稚气,皇上宠信,步步高升,却让他恨得牙痒痒!
“容珩,我劝你乖乖束手就擒。”少年一身金色铠甲,面容沉静,气度之间与容珩相差无几。
宁弈抬眼看了看自己的主子,别过了眼睛不忍再看,谁能想到,那个主子护着长大的人今日居然挥刀相向!
容珩勾起唇角,在宁弈目瞪口呆中卸下了身上的所有兵器。
“放开她。”
声音仿若空中缥缈的一缕风,带着三分的不在乎七分的沉稳。
少年双拳不自觉握紧,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紧张。
摆手示意,架住女子的士兵才松手放开。
女子眼中泪珠滴落,双眼哭得红肿,眼下的朱砂痣明艳动人。
容珩飞身上前,伸手把她搂在怀中,脚下一个借力,两个人平稳地落在地面上。
手上一用力,把紫容推向宁弈身边。
“保护好她。”
话毕,他的身体居然连站都无法站稳,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
仔细一看,他的左侧胸口上居然插着一把雕玉兰嵌宝石匕首!
闺房帐暖,檀香溢满了整个屋子。
“我此次出行凶险,丞相府虽铜墙铁壁,却难以避免肖小之徒,何况你身怀六甲,这匕首虽然小巧却削铁成泥,你放在身侧,我也多少安心些。”
……
“主子!”宁弈冲过来扶住他,双眼怒瞪了生得风华绝代的女人:“是你!”
女子看着容珩胸前如水般涌出的献血,怔愣了许久,愣愣地转过头看向另一边的男人,张口呢喃了几句。
“只要你死了,我就能和他在一起了……”无神的双眼突然抬头看着容珩,眼里带着无尽的怨恨,怒吼:“你们都看不起我,你们,全部都在作践我,凭什么,凭什么我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呵呵呵……”
被眼前的场景刺激得发疯,女子显得异常激动和……怪异。
“孩子,只要没了孩子他就愿意和我在一起了,孩子……”
宁弈一震,脸上带着不敢自信:“你疯了!”
女子神色已经有些不清醒,不知道从哪里取来的一把短刃,大笑着刺进自己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中。
他全身的力气被慢慢抽离,双眼越来越模糊……
“主子,主子……”
……
“主子,主子!”
宁弈一脸担忧,他有事向容珩禀报,到书房许久却没人回应,觉得不对劲推门进来,却看到容珩双眼紧闭,额头上冷汗直流,急忙取出药丸给容珩服下。
容珩这才慢慢平静下来,张开眼睛,看到宁弈立在一旁。
“现在什么时辰了?”
宁弈回道:“回主子,现在已经申时一刻了。”
宁弈顿了顿,担忧道:“主子,要不要让莫三过来看看。”
莫三不仅刑罚手段狠绝,医术也是高超。
容珩摆了摆手:“无妨,修养一段时日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