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后一叠了，”老板继续说道：“如果你没钱就先放下吧，后面还有很多人在等着买呢。”

“你先给我留着，我回去拿钱给你不行吗？”小凤低低地问道。

“谁知道你还来不来了？”老板显然是不同意小凤的请求。

小凤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就在这时候，白苏推开门走了进来。

走进来的白苏，在店老板前面的桌子上放下一张红色的毛爷爷，拉着小凤就走了出来。

在回去的公车上，小凤坐着，车上明明有很多空座，白苏却站在小凤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过了一站后，小凤对白苏抬起了自己的手。

“干吗？”白苏诧异的问道。

“我会还你钱的。”小凤悠悠的说道。

“呵呵。”白苏笑了出来，“不着急。”

小凤惊讶的抬起头，露出不解的目光。

白苏呆了一下，这个目光让她想起那个音响店橱窗上海报里的那个女孩子。

“你很喜欢那个逄灵儿？”白苏突然问道。

小凤轻轻地点了点头。

“因为她的歌很好听，对吧？”白苏侧过脸，望着小凤轻轻地问道。

“恩？”小凤一时没听清楚白苏的话。

“我是说，她的歌很好听是吧？”

“恩！”这次，小凤笑着点了点头，“你也喜欢她吗？”

白苏愣了一下，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看见小凤笑，原来，原来小凤长了两颗特别可爱的小虎牙。

“她的这张新专辑很棒的，好几个音像店都卖空了。”小凤笑着说道。

“嗯，”白苏点了点头，给了小凤一个肯定的答复。

“你今天怎么没带钱啊？”白苏小心翼翼的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小凤收起笑容，低下头轻轻说道，“我出门走得急，忘记带钱包了。”

原来是这个原因，白苏没再讲话，小凤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出门这么急的呢？白苏想问她，但她想了想，又把这个问题憋了回去。

漫无目的的，白苏和小凤坐了一站又一站。

在某一站的时候，小凤突然站起身，她准备下车了。

“小凤。”白苏突然叫住她。

“恩？”小凤把头转回来。

“今后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白苏恳切的说道。

小凤想了想，笑着点了点头，“好啊，黄姐，我先走啦哈。”

目送着小凤走下车，一抬头，白苏看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怎么会是他？

隔着公车玻璃，白苏看到的身影儿，不是别人，正是铁峰。

此时，铁峰正探着个头，鬼鬼祟祟的像是在监视着什么人，最近铁峰这个家伙儿是越来越神秘了，不知道他这次又接到了什么新任务。

本想再继续观察一会儿，却没想到，公车向前走了起来，白苏只好轻轻叹了一口气，坐在小凤刚才坐的那个位子上。

也许是真的累了，不知不觉中，她竟然在公车上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公车司机把她叫醒的时候，天已经有点儿黑了。白苏抱歉的对公车司机笑了笑，下了车，向酒店走去。

刚在旅馆里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张宇就推门进来了，他刚从警局回来，进屋的张宇拍了拍白苏的肩膀说：“终于招了，他说15号那天，他并不在家。”

“谁招了？”白苏愣了愣。

“董飞虎啊！”张宇说道。

“奥，那他说什么了”经张宇这一提醒，白苏这才想起来，董飞虎现在还被关在警局里呢。

“他15号那天曾出门去找过一个人。”张宇神秘的说道。

“找的谁？”看张宇那兴奋的表情，白苏就知道一定是有重大发现，急忙问道。

“宠物店的老板，流氓强。”

“流氓强？怎么叫这么个名字？”

“呵呵，叫什么名字不是重点，”张宇深深呼出一口气，“重点是这流氓强我们都认识，他竟然就是那天在废弃厂房里被我们打趴在地的那个蓝色眼睛男！”

“是他？”对于这个结果，白苏也是感到很意外。

“没错，这流氓强原本就是一个个体户小老板，仗着手下有一帮酒肉朋友，就冒冲黑涩会，干起来收钱替人平事儿的无本买卖。前几天阿伟在包间被铁峰打了之后，就去找这流氓强来帮忙，这才有了废弃工厂打架那件事儿。”

“你怀疑阿伟的死跟这个流氓强有关？”白苏问道。

张宇笑了笑，“不错，汤姆已经安排铁峰去盯着那个流氓强了，只要他一露面，立即带回警局问话。”

原来铁峰在那鬼鬼祟祟的，是在盯着流氓强啊，白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警局里，汤姆还在一遍又一遍地审问董飞虎，疲劳战术可是他的拿手审问手段。

“那，你在15号那天是否看见了阿伟？”汤姆发现，每次提到阿伟的时候，董飞虎的手就会不经意地抖一下。

“我不认识……这个阿伟是谁？”董飞虎摊开自己的两只手，直视着汤姆回答道。

每当问到这里，董飞虎就是这个死硬态度。

汤姆深深叹了口气，走进了另一间审讯室。

这间审讯室里坐着一排人，其中一个蓝色眼睛的正是流氓强。

他刚被送来。

铁峰是在一个酒桌上把他给逮回来的，当然，和流氓强一起吃喝的，也都不会是什么好人，所以，铁峰索性就把那一桌人一起带了回来。

流氓强神情自若的坐在椅子上，仿佛被抓紧局子是一件多光彩的事情似的。

汤姆走到他对面坐下，看着他的模样，皱了皱眉头，直觉告诉他，这流氓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街头混混。

汤姆把笔录本摊开，叫他的名字，“流氓强！”

“在！”流氓强抬起头来，答应一声。

“董飞虎说15号那天去找过你。”

流氓强的眼睛突然瞪大了，顿了一会儿，才小声嘟囔着否认道，“怎么问的是这事儿？没有，15号那天我根本就没见过他。”

“但他确实说见过你。”汤姆不慌不忙的说道。

“他说见过就见过啊？有什么证据吗？”流氓强索性耍起无赖来了。

汤姆没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一分钟后，他突然提高嗓门，“你敢不敢和他当面对质！董飞虎就在隔壁！”

流氓强没想到汤姆会说出这个办法，当着兄弟们的面，不能认怂，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

汤姆拽着董飞虎走进这间屋子，屋子靠墙的地方七七八八或站或坐着几个人，绝大多数董飞虎都见过，尤其那个蓝色眼睛的男人。

“人都来了，说吧。”汤姆拍了拍董飞虎的肩膀，似乎在给他勇气。

董飞虎透过屋子里明亮的灯光，在一张又一张脸上掠过，他抬起左手指了指流氓强说：“就是这个人，他叫流氓强，15号那天我去宠物店找他协商尾款的事情，既然长臂猿已经死了，我就不想再付给他剩余的那些尾款，当时，他正和这几个人喝酒呢，没错，这些人我都见过。”

“喂，老头儿，”其中一个人喊到，“你可别信口开河。15号那天我们什么时候见过？”

“就是，就是！15号我在家陪我妈打牌，根本就没见过你。别说你，就连你一根毛都没见过……”

“是啊，15号我根本就没在这个城市，我们在梦里见过呀？”

其余的人也都跟着起哄起来。

“肃静，肃静……”汤姆几声大喊，毫无效果后，“闭嘴！”他砰的一声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吵嚷的屋子，这才又安静了下来。

“你们，你们……”董飞虎急得满脸通红。

他把求救的目光投给流氓强，“流氓强，你说句话啊，说句真话！15号那天我是不是去过你店里？”

流氓强别过去脸，没有吱声。

董飞虎彻底地绝望了，他哀伤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都要这样陷害我？”他在心里不停的自问。

汤姆看了一眼沉默的流氓强，无奈的扶起董飞虎就要出去的时候，角落里却传来一个人的声音，“他15号确实和我们在一起！”

董飞虎不敢置信的转过头，把目光投到了这声音发出来的地方，他居然看见了流氓强的脸。

“强哥……”一个小混混拉住他，“你疯了！”

“放手。”流氓强说道。

“你……”

“我叫你放手。”流氓强大吼了一声，屋子里安静的似乎只能听见阵阵急促的呼吸声。

流氓强看着董飞虎，安静的说道：“15号那天我看见董飞虎了，他确实是来店里找我商量长臂猿尾款的事情，我没答应，他就回去了。”

流氓强的突然翻供，让案件似乎又有了新的线索。

但他除了承认15号见过董飞虎这件事后，对别的，依然拒口不答。

凌晨的时候，外面又下起了雨，迫于没有丝毫证据，汤姆只好放了流氓强这一伙儿人。

白苏和张宇在旅馆里把流氓强、董飞虎双方对峙的录像整个的看了一边，他俩也没有发现什么漏洞。

电脑屏幕上，一群小混混扶着流氓强正朝外走，可能因为感冒的原因，流氓强不经意间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听到这几声重重的咳嗽，白苏堵塞的大脑，似乎一下子条理分明了起来。她快速地打开抽屉，在堆积成山的笔录中搜索着，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终于，她翻到了那个笔录，她匆忙翻开，上面是一个几岁中年男人的口述。

笔录上写着：那天下着大雨，我这几年患有严重的精神衰竭，所以觉很少。凌晨的时候，我还没怎么睡着，忽然就听见几声重重的咳嗽声，之后似乎停下了……不一会儿就又传来一阵咳嗽，听声音像是一个老头儿吧，再就是踏雨而去的刷刷声，也许是附近谁家的老人凌晨出来小解吧。

“咳嗽声！”白苏慢慢念着那几个字，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