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有过历史传承的家族都不容小觑。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它可能就曾经在某个时期辉煌而强大,虽然逐渐的被时间抛弃,但是仍然有着雄厚的资本。那样的资本是日积月累的,就算只剩个框架,依旧可以坚持一段时间。而那些没有被淘汰掉,依旧顽强地与时代抗衡的超级家族,更是令人头皮发麻的存在。
你根本不知道你即将面对的是如何狰狞的庞然大物。
就算知道了,也无力去对抗。
没有来到这里之前,朝蘅只在博物馆里见到过那样精巧细致的香炉。然而当她被带到一栋阁楼里时,她看到了摆在外间的那只蟠螭香炉。
炉子很小,就那么放在乌木架子上,通体晶莹剔透到都能看到里面点燃的火焰和香。炉子的外壳上不知道用什么雕琢出栩栩如生的纹路,她甚至都有一种看的时间长了,蟠螭就会突然从炉子上窜出来的感觉。
香的味道也很不错,加了某种香料后燃出的香似乎有着平缓人紧张心情的效果。
引路人悄无声息的退出了阁楼,只留她一个人在里面。
朝蘅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伸手掀开眼前随风飘动的帘子,进到了内室。
果然有人在等待着她。
地面上铺着用箬竹编织的云纹席子,席子上还铺着厚实的坐垫。她慢慢的走过去在垫子上坐下,目光落在眼前的一张小案几上。
案几上摆放着一宗卷轴,卷轴半摊开,她只能看到里面几行字。那些字每个她都认识,但是组合在一起就成了天书,其中的深意她丝毫不能瞧见分毫。但是卷轴开头的两个字,是她的名字。
也就是说,这份卷轴和她有关系。
“你来了。”张瑞桐坐在对面的软垫子上,手掌抄在衣袖里,神情平静而淡然。
明亮宽敞的室内光线很足,朝蘅清晰的看到了他的脸。一个人的年纪可以从眼睛里看得出,这个人外表足够年轻俊秀,可是他确实年纪很大了,然而他的眼睛却比年轻人还要锐利,被他盯着仿佛内心所有的一切都会被看透。
朝蘅移开了视线。
她不说话,对方也沉默,一时间内室的气氛几乎要凝滞,只剩下香炉中的香气升腾。来到这里的时间并不怎么长久,她和这位族长也没有过多的交集,顶多是她被记与他名下。这位名义上的长辈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他没有心。
是的,朝蘅对张瑞桐的第一印象就是没有心。这评价虽然看似荒谬,但是转念一想便可以明白过来,能够支撑着这么大的家族,有心的话,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一个掌权者,最适合无心冷情不过。
这位长辈叫她过来,绝对不是出于对后辈的关怀爱护来嘘寒问暖的。肯定是有其他的事情,只不过他不开口,她也就不会过问。
终于,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对面的男人轻轻的咳嗽一声。
“你好像,并未正式拜师。”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微的皱了眉,“也罢,是我疏忽了。”
“承烨,你考虑的如何?”他扭头去看身后摆着的屏风。
屏风后面居然有人?朝蘅一愣,看着那扇绘制着山水画的屏风从中间被一只手缓缓地拉开。她是真的没想到屏风后面居然会有一个人从始至终看着她,也没想过这个人居然能够躲开她的感知。要知道,她一直都是感官敏锐超乎常人的存在。
莫非来到这里,她的能力也都跟着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