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会生不如死我心中有一个声音纠正,形同魔鬼的低喃这是我声音,是我的战栗、我的绝望。
不知从哪里挣出的力气,我霍然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或许是我此时的样子吓坏了莉娜,她跌坐在地,又在几秒后赶忙起身追向我:“小姐!小姐!”
我将她的声音甩在了身后。我不能再给自己留下半点喘息的余地。哪怕仅仅一秒,皆是为我今后筑坟。同葬的,是那些同我笑语、给予我温暖的人。
莉娜,抱歉了。
你说的啊,我绝对不能输对吧?
我冲入练武场,仰头看着灰蓝色的天空,用手揉了揉眼睛,将尚未流出的泪水拭去。然后,毅然开始了再一次的训练。
“……”
我无尽头地跑步,直到喘不上气甚至喉咙中尝到了血腥的味道我无尽头地挥剑直到手臂麻木甚至虎口撕裂渗出了淡淡的血丝。
我分不清时间,一如曾经疯了一般翻阅着公文。我在疲倦夺去意识又连晚饭也来不及下咽时昏昏睡去,又在惊惶的噩梦中醒来、看着东方的那一抹鱼肚白缓缓踏入练武场。
我再不知时间为何物,只是这样的周而复始。
忧虑的目光从来不曾离开我。我知道,家中的每一个人都开始为我心怀担忧。我可以感觉到自己近乎自虐的训练之后愈加力不从心,可以在镜子里不经意地看到我日渐消瘦的面庞。
可是即使如此,即使我深知这样舍本逐末的训练方式有益无害、知道听无济于事,可我还是每日早出晚归,机械地重复着这些训练项目。
我不止一次的用鞋底擦去混着血丝的口水那是我每一次难过的呕吐,却腹中空空的结果。其中有的,或许已经不止是血……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我无法停止这盲目的行为。因为手中剑是可以避免和皇室扯上关系的唯一方法。
我可以死。我宁愿死在莫尼克侯爵的府邸中,也绝不愿再成为那笼中之鸟任由那寒霜覆盖的目光肆意凌辱。
我宁死、宁折翼,断不做为他人打理翎羽的黄莺。唱至呕血、歌喉不再,于他千万子民面前成为一个辱了门楣、辱了皇家体面的笑柄。
我……
再一次昏厥前,我凝视着逐渐将我吞噬掉的黑暗,心中唯有此念。
“你疯了吗?”不知是谁的声音,打断了我一招尚未挥完的剑式。
剑向地面跌去,我忙用左手抓住我的手腕才避免了狼狈的局面而后,我循声看向来人。
令人意外的客人,竟然主动找上门来。我没有收到拜帖,不过做出这样莽撞而失礼的行为的人是他,似乎并不值得意外了。
少年气得满脸通红,红得如他的头发一般。一进门他就向我大声呵斥:“你现在是把这玩意儿当做训练吗?啊?是吗?”
我回以平静的目光,理所应当的回答:“是。不是少爷您说多加锻炼后再谈剑术吗?”我再次举起了剑。
卡尔赛因无比气愤,几近咆哮:“谁让你用这种蠢办法练了,你想一辈子都握不了剑吗?马上停下!”
“这和您有什么关系呢?”我并不打算听从他的忠告。
卡尔赛因缓缓睁大了眼,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我向他反问:“您不是说很麻烦吗?您不是问为什么要帮我吗?我不会求您帮我的。所以您也不要再干涉我,请回吧。”
卡尔赛因明显被我的反应噎住:“你……我让你证明一下,你就这样吗?你是在示威吗?你是个小孩子吗?”
难道表面看起来并不是这样吗?
我无视了他,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少爷既然没有相助之心,就请不要妨碍我。我有事先走了,您慢走。”
“喂,你!”
他似乎还想要说什么,我却加快脚步打算溜走。没走几步,就听到后面的人骂骂咧咧追了上来。
我假装没听到继续往前走,为小小的报复心情稍微愉悦了一点点。不等这份愉悦漫上唇角,我忽然双腿一软。想要努力保持平衡时,我眼前已经一片空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