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放忍受不了这种氛围,朝着欧小愁道。
“慢走。”
欧小愁缓缓道。
。。。。。。
大树的树叶遮住了刺着眼睛的阳光,只让太阳在地上留上几片斑斓,偶尔的微风吹过,摇曳着树叶也摇曳着树下的斑斓。
大树下,孙老二依旧是坐在那儿喝着与淡水无异的茶,眉目较昨日多出了一份哀愁。
“难怪你当了一辈子的兵仍旧是个小兵。”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回想着昨天那个传承者对他说过的话,心里不禁一阵刺痛,他没有去怪那位传承者,只是怪着自己这一辈子没有活出个名堂来。
王放出现在孙老二身前,头上依旧是戴着那个马赛克头罩。
“你说我是不是很没有用啊?”
孙老二道,他并不惊讶这个传承者的突然出现,或者说,这种没有预兆的突然出现就和当年传承者们的突然消失一个样,都显得让人多么突兀。
王放并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站着,他知道孙老二并没有真的想让他回答,吵完架的人总是显得那么多愁善感。
“在大陆的另一侧,有着一个寻常的村庄,寻常到和其它村庄一个模样,有着蜿蜒的河流,河流上架着一座不大结实的木桥,田野里的稻草人不多不少,时常有一两只鸟儿立在上面。”
“那时候我还在那个寻常的村庄,那时候我还是有着一个寻常的名字,那时候我觉得我会和这个村庄一个样寻常地过完一辈子,或许在那个时候的我眼里唯一不寻常的地方就是知道了那个我喜欢着的姑娘她也喜欢着我。”
“那女孩叫什么?已经忘了,但是我记得,每一次我耕田回来,她总是备好了饭,每一次我磨破了鞋底,她总能拿出一双新编好的鞋,她说她喜欢女娃,所以我们生了两个女孩一个男孩,在那个时候我还是那么寻寻常常地过着,寻寻常常地那么幸福,幸福到我是笑的,她也是笑着的。”
“就像是寻常的每一天一样,我提着锄头出门耕田,她也像寻常那样站在门旁望着我的背影,这一天,她早早地煮好了饭,桌上摆上比寻常还要丰盛的饭菜,她坐在桌前,傻傻地笑着,她知道这一天是我们第一次的第五年,她等着我回来,想着我回来看到后惊喜的表情,她从酉时等到戌时,再由戌时等到亥时,我不知道她等了多久,也不知道她重温了多少遍,因为把我抓去打仗的人在答应我可以远远地去看一眼后就押着我走了。。。”
“我想着,等着战争结束的话我就回去,回去告诉她我没有丢掉她,告诉她让我们好好地重新开始,所以我要活着,我要拼命地活着。”
“可这该死的战争整整打了二十年,二十年后,我没了名字,只知道我在我们队伍是兵二号我也不敢回去了,我怕回去后她已经成了别人的媳妇,我怕我回去之后看见她为了养活我们的的孩子做些见不得光的行当,所以,我来了九黎村。”
“知道我为什么会坐在这儿么?”
孙老二向前指了指“因为我现在看到的这个方向就是那个村庄的方向。”
“我想你就该逃出去的。”
孙老二摇头:“逃兵在战争面前是可耻的,因为无论是什么理由,逃兵依旧是逃兵,一个为了小我而舍弃掉家国利益的逃兵。”
“可为什么偏偏是你。”
“因为我是个傻子,谁都知道打仗就是靠命去填的,当傻子打定主意丢掉了自己的家的时候,也就有了什么都丢掉的决心,不然,那场战争是赢不下的。”
王放沉默,随后说到“是我错了。”
“没关系的,反正老头子我命贱了那么久,怎么会在意这些呢?我还要谢谢你,能听完老头子我说完的这些话。”
孙老头低头,他说出这些话的确是有那么一丝丝想要王放道歉的意思,但更多的是有些话憋在心里太久,想要说出来而已。
王放似乎是没有听见孙老二的话,朝着他深深鞠了一躬:“很小很小的时候,我爷爷就告诉过我,所谓的牺牲,并不只是敢于献出自己的一切,而是舍得割掉那些舍不得割掉的羁绊虽然说我只是这方世界的过客,但一个敢于以自己的牺牲去拯救这块大陆的人值得任何人去尊敬。”
说罢,而王放向村内走去。
“传承者!”
几十步过后,王放转身,只见树下的孙老二咧着嘴,似乎是在笑着的:“如果不嫌麻烦的话,能听一听老头子我说下汉阳城的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