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媳今日第一回入宫,说战战兢兢都不为过,更不识路,父皇母后明鉴,去哪里弄水呢?”巴掌大的小脸浮上一丝被平白冤枉、急欲争辩的惶恐,沈兮逼出一点泪意,转眸看向司不遇,“而且,方才臣媳是同王爷一起进来,王爷可以作证,臣媳不曾乱走一步。”
司不遇看向扣住自己手背的纤纤玉指。
她的手很凉,语气也很害怕,但脉搏平稳,手更是连半丝颤抖都没有。
一丝复杂掠过深瞳,他恭谨启唇:
“王妃的确和儿臣一起入宫,不曾分开半步,临到殿门口才被郡主拉走。”
“你……”来自心爱之人的作证让许晚茵伤心欲绝,“王爷觉得是本郡主陷害你的王妃吗?”
“本王并无这个意思。”
司不遇一边说,一边反手,将沈兮的小手攥进掌心。
许晚茵见状越发扎心刺骨的难受,还要分辩,司楠庭的笑语插进来:
“依我看,应该是安然姑姑很好奇九皇叔得了怎样一个王妃,故此才拉九皇婶去说话。至于水印,很好解释,天气寒冷,许是受安然姑姑和皇婶身体热度所致,从而融化寒气落水。皇祖父,皇祖母,今日是阖家团圆的好日子,咱们还是赶紧去下面迎接老祖宗吧!”
“就数你聪明!”窦皇后回眸,笑戳司楠庭脑门。
他年纪尚且不大,又是太孙,平日是最得宠的。
瞥一眼被团团围住的三人,窦皇后朝文帝道:
“皇上,楠庭说得对,别坏了团圆兴致,咱们还是迎老祖宗为重。”
“皇后所言极是。”文帝挥手,“走,都给朕下去,让老祖宗高兴高兴!”
一声令下,所有人开始有序走下台阶。
许晚茵没想到自己白白摔了一跤,跺脚大喊:
“舅舅!我脸摔成这样,难道就算了吗?”
文帝只当没听到,扶着路福的手走下台阶。
窦皇后闻言,冷厉回眸:
“郡主是想在本宫的椒房殿把老九媳妇儿扔出去吗?今日家宴,本宫要的是和美团圆!”
许晚茵素来畏惧这位舅母,顿时缩缩脖子,怨怼看向双双站起的司不遇和沈兮。
她攥拳走过去,狂热又愤怒的看向司不遇:
“娶妻不良,她会害死你!”
“多……”司不遇想淡漠道谢,却被沈兮笑盈盈打断:
“郡主没听明白母后的意思吗?谁要敢破坏今日和美团圆,是罪人。你动辄言死,好像不太吉利呢。”
“你!”
“老祖宗到!”
太监的通报悠长响亮,三人俱是匆匆走下台阶,站至人群末端。
沈兮对这位人称“老祖宗”的老太太很好奇,踮脚远眺,并未留意自己的手仍然被司不遇握住。
宫宴准时开始。
依宋国制,年二十九中宫举办宫宴,意味皇家团圆。除夕夜则皇帝宴请皇族诸人和文武百官,是为国宴。因此,今晚椒房殿又暖又香,丝竹管弦,歌舞升平,一派融洽温暖的景象。见礼完毕,所有人随意了许多,除开彼此说些吉利话,出现频率最高的就是“老九媳妇儿”五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