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歌瞪大了双眼,低头看了看手里厚厚的书卷,顿觉像是被一盆冷水迎头泼中。她怏怏不乐地坐了回去,转眼只见霍麓展竟然带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
这番嘲弄的样子,更是叫白鹿歌怒火中烧。
曹千秋踱着步子在学堂中讲解着各方星象的寓意。白鹿歌心里骂骂咧咧,趁他走过自己身边时飞快地往他背上贴了一张纸。
纸上画着一只王八,这王八不仅长了胡须,屁股后还有几个圆,意思是“老王八下蛋”。曹千秋对此毫无察觉,而坐在学堂中的众多学子却是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霍麓展皱了皱眉,迅速伸手将纸扯了下来。
白鹿歌立时拍案大喊:“曹先生,他们在笑霍麓展往您背后贴王八!”
曹千秋猛地转过身去,果不其然看见霍麓展手里捏着一团纸。不待他开口解释,曹千秋遂一把拿过纸团摊开,看到上面画的老王八下蛋,气得是胡子都要绿了。
“先生,这不是我贴的。”
“犯了错便要勇于承担!霍三公子,原本我当你是最有教养的学生,却不想也是如此顽劣。你就与白二公子一样,将今日的课本抄写十遍!”
眼瞧自己不是唯一被罚抄的人,白鹿歌心里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她得意洋洋地扭了扭肩膀,一脸欠揍相。
待到下学后,白鹿歌还不忘津津乐道地跟秦旃他们讨论那老王八下蛋的精髓。瞧着霍麓展面色阴沉地走出学堂,她又招手叫住了他。
“诶,小娘子,你我现在可同是天涯沦落人啊。要不要一块儿抄书啊,诶,别走啊……”
眼看霍麓展步伐里都是怒气,白鹿歌更是拍着折扇笑得合不拢嘴。
白朔邪翻了个白眼:“你这样可真是跟霍三结下梁子了。我可告诉你啊,以后你要是在他手上栽了跟头,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他能有什么本事?倒是那星象说未免太多了些,你们俩得帮我抄抄。”
秦旃脸色一变:“我忽觉肚子疼,要去茅房,先走了。”
但秦旃最后还是被白鹿歌拎着后领子拽了回来。十遍星象说,她自己只磨磨蹭蹭地抄了两遍,就趴在桌上睡着了。剩下的八遍都是白朔邪和秦旃帮她抄完了。只可惜三人字迹不同,交给曹千秋之后,三人不但没能交差,还被戒尺抽了一顿手心。
“这老王八,下手也太狠了。嘶,当初我刚学枪时,磨得满手水泡都没这疼。”
白若然替白鹿歌揉了揉手掌的红肿,拿手帕小心地把破皮的地方包起来。
“我都听说了。二姐你也是,就算是听不进去,也总不能跟教书先生过不去呀。五弟也不说拦着点。”
“拦什么呀,你说得倒是好听,你拦得住你拦一拦试试?”
白若然被这话堵得无言反驳。此时门外忽地跑来一名侍者,客气地行了个礼:“三位少将军,鉴翊将军来看你们了。”
“大哥来了?”
白鹿歌赶紧起身,三两下裹住红肿的右手。三人快步出了房门,只见白谛皈已立在院中。
他一身简练的银白轻甲,云纹护腕收得极窄,轻巧的金属护甲扣在他的肩上和腰部,白虎家纹威风凛凛地绣在领口。虽是剑眉飞扬,威武挺拔,但言谈举止间却无半点将门后人的戾气。反倒是温文尔雅,风姿濯濯如松下风。
而与他对面同谈的,正是秦家的长子秦赳。三人能一眼认出来,也是亏了他眼角那一枚泪痣。
秦赳虽也生了一副细长眉眼,眼角泪痣平添了一份魅感。但他这一身墨蓝元袍配着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却硬是站成了一股硬朗又疏离的风姿。
两人都是一样的绝代风华,却又是不一样的姿容格局。此刻往这梨花簌簌的院子里一站,便引得几个学子住院的少女们躲在院门后面红耳赤地顾盼。
秦旃已站在两人面前,垂头丧气地背着手。瞧秦赳板着脸一副严肃的模样,白鹿歌心底便是咯噔一声。
果不其然,待三人走过去,白谛皈就问道:“几日不见,可是又惹祸了?”
白鹿歌立马摇头:“没有!”
话刚说完,白谛皈便拽过她和白朔邪背在身后的右手。看到两人手心的红肿淤痕,只叫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都是二……哥非要我和秦三帮她抄书,才害我们一同被罚的!”
白鹿歌咬牙切齿:“白老五,算我看错你了!”姐姐文学网jjx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