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殊笑着道:“哪里敢叨扰夫人,不过是明日要从镇上回家,今日过来拜访您罢了。”
县令夫人笑了笑,脸上神色虽然依旧带着疲倦,起色看上去却好了不少:“你那胭脂果然不错。就连我这副模样,用了你的胭脂,竟也仿佛年轻了几岁。”
她让下人给姚殊端了茶,放下手上的绣绷,在姚殊身边坐了下来。
“有时我也羡慕你过的生活,”县令夫人摸了摸滚烫的茶盏,手指放在了杯沿,“至少自由自在,没有什么忧心的。”
姚殊轻轻摇了摇头,温声道:“夫人瞧着我仿佛无拘无束的样子,可人人都有自己的苦处。如今三个孩子日日大似一日,总要想办法养活他们。哪里能一辈子靠着家里呢?我反倒羡慕夫人……”
县令夫人自嘲般笑了笑:“羡慕我?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做生意的最是消息灵通,姚记布庄是青桐镇,乃至柳城县都十分有名的布料铺子,时时有商贾、官家女子来往,这些天姚殊也从刘掌柜那打听了不少关于县令夫人的事情。
她原是燕国大儒郑大人的族亲,郑氏旁支,家也有兄长出仕后来嫁了个秀才,凭着家里的关系,硬生生给夫君买了个县令的官。
可日子久了,本性渐显,姚县令开始一房又一房地往家里纳妾。
县令夫人心高气傲,总以为抓不住夫君的心是自己的问题,便不肯让娘家过多掺和自己的家事,只一味同县令闹腾。
这么些年了,想来也累了。
姚殊半是宽慰,半是真心地说:“夫人家世清贵,如今虽说嫁了人,或有不如意之处,可到底吃穿不愁、儿女双全,如何不令人羡慕呢?”
县令夫人避重就轻,摇头叹道:“我府上这般模样,你也羡慕?”
姚殊笑道:“您现在就是愁绪太多了。我生三宝前日日在婆家被磋磨,整个人憔悴的不成样子。后来归了家,不也慢慢养回来了?其实该有的麻烦还是有的,从未解决,可很多时候若是从麻烦中抽身而出,反倒海阔天空。”
县令夫人心中一动,问:“如何抽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