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行成亲礼后的第三天,林莞回门。
回门又称归宁,在邺城,女子出嫁三天后就要和新婚夫婿一同回到娘家。秦铮回了梁州,于是今天林莞就只能独自回门了。
新霜一路上说个不停,说的自然是这新姑爷了,大婚第二天就抛下小姐走了,连累小姐自己一个人回门,传出去不知道要受到多少名门小姐嘲笑呢。
林莞对此不以为然,两个人这样盲婚哑嫁,本来就没有感情,要是能各过各的,未免不是一种福分。
林莞在林府前下马车,门口迎她的是弟弟林尉。
林尉似是已经在门口等了很久了,一见着她下了马车,忙迎上去,开口就是“姐姐过的好吗?他有没有欺负你”?这个他自然指的是秦铮了。
林莞看着弟弟这人小鬼大的模样,心中发笑,温声答道,“我很好,不要担心。”
林尉却面露狐疑,脸上神色摆明了不相信,以为是她为了宽他的心而故意这么说罢了。
林莞见状只悄悄把话题岔开,询问起林尉的学业,果然,这小小少年开始眉飞色舞谈起自己学堂趣事,姐弟俩就这样相携向府内走去。
午膳时,只有大夫人,林莞和林尉在一起,林蓁下不了床,林甫公务繁忙。饭桌上大夫人因着林莞这“挂名母亲”的身份,随意问了几句她婚后情况,林莞一一回答。
饭后林莞就回了自己院里,林尉跟着过来,姐弟俩说了会体己话,林莞本来今天回府就是有事的,所以早早的叫林尉回去休息了。
林尉走后,新霜上前关住了门,挂上门闩,林莞叫着新霜一起,主仆两人在屋子里找出了一个大箱子。
林莞暗中经营书局,那是除了新霜谁也不知道的秘密,婚礼前人多眼杂,林莞怕一个疏忽大意让人瞧见,因此将与书局相关的东西都留在了林府,今日回来,就是来拿走的。
林莞拿出钥匙,打开箱子上的锁,掀开盖子,之间里面满满一箱子,都是近年来书局的账薄,买卖房契和伙计的契书。另外半边的则是林莞这些年写下的书稿。
林莞将那些书稿翻出,吩咐新霜,“将这些烧了。”“啊……”
林莞见她一副惊讶样子,耐心又说了一遍“把这些烧了。”
“为什么啊?”新霜不解。
“这些都帮咱们挣了钱了,梁州路远迢迢,难道还带着不成?”林莞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
道理她懂,新霜看着那半箱子手稿,心里心疼极了,这些手稿都是小姐一笔一笔写出来的,上面倾注了她多少心血,新霜都看在眼里的,让她烧了,她下不去手。
林莞心里也不舍得,但是此去梁州,大的物件都一一登记在册,这么大的一个箱子,难免不会惹人怀疑。她不想在这些小事上让人抓住把柄。
新霜拖着大箱子出去了,过了好一会才回来,进门后就对林莞说“都烧掉了。”林莞点点头。
林莞拿起桌上的一个小匣子,打开,里面放着刚刚从大箱子里拿出的帐簿房契之类,再往下看,就是这些年林莞用书局赚来的钱银,都是银票,被她整齐的码在下面。
林莞凝视着这些银票,眼神里流露出可惜的目光,两年时间,书局才刚刚打开局面,如果再给她几年时间,她一定能将这笔钱投出去,让它钱生钱。
可惜了,不久之后,她就要远离邺城了,这扩张的买卖,怕是做不了了。
不过,林莞摸了摸匣子里的银票,离开了邺城又如何,只要手里有钱,她去了梁州照样能开出一片新天地。这样想着,她眼里就迸出自信的光彩。
林莞抽出一张银票来,递给新霜,让她告诉掌柜的,这几天尽快给她找几个身手好,机灵的人,扮作抬箱笼的下人,跟着她去梁州。
林莞在房间里等着,她有心见父亲一面,她总觉得,父亲与秦铮之间似乎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事,可直到傍晚,林父还没有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