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莞这才敢抬头看向秦老夫人,她头发已经全部花白,身上穿着绛紫色的锦衣,额间带有一条抹额,面目岁人已经苍老,但眼神之中流漏出一种威严,又因常年礼佛而添了一份慈悲之色。
林莞与她对视了一眼,虽然有些害怕,但没在躲避,林莞感觉到秦老夫人的目光微微一顿。
对视一眼后,她俯首再拜,说道,“孙媳不才,谨以此物,呈于祖母。”说完朝后使了个脸色,新霜就上前来,将一楠木匣子献上。
秦老夫人身旁的张妈妈接过了匣子,呈到秦老夫人面前。
秦老夫人打开一看,是一本经书。
林莞在出嫁之前就打听到秦老夫人极爱礼佛,近些年更是有大半的时间都住在佛院里。
因此她投其所好,在闺中时手抄了一本经书。
她自小练习毛笔字,虽说和大家不能相比,但是还是颇能看的过去的。
这本经书历时许久,林莞用了十二分的认真去书写,字迹娟秀遒劲,秀美飘逸。
果然,秦老夫人合上经书,再看林莞时,目光就没那么冷淡了。
“不错。”她赞道。“张妈妈,把我的那件玉如意拿来。”
张妈妈拿来了一件通体白润的玉如意,“这东西给你做见面礼吧。”
林莞双手接过,俯身叩谢。
夫妻俩刚落座,秦舒也从东院赶来了,老太太怜惜孙女,拉着秦舒的手直说她瘦了,有问她这段时间怎么样。
对于祖母的问话,她每句都答的详细,一时间,场面很是热闹。
林莞看人家祖孙亲亲热热,自己倒是没事,不由得百无聊赖,这得悄悄的左看右看,打发时间。
她转头看向自己身侧的秦铮,在自己家里,这人还坐的笔直,目不斜视,面色冷峻,脸上一丝笑意也无,真是快木头。
不知神游天外了多久,林莞听到老夫人说,“今日我累了,你们先退下吧。”
林莞忙和秦铮,秦舒一同起身,行礼后退下。
……
晚上秦铮回府,长宁等在门口,见到秦铮后说是老夫人请他去寿安堂一趟,秦铮不敢耽搁,没换衣服就过去了。
秦老夫人歇息了一下午,此时精神正好,见秦铮进来,忙招呼他坐。
秦铮落座后,丫鬟上了茶,秦老夫人叫他们都退下,才开口道,“这会叫你来,是有几句话要讲。”
秦铮颔首,“祖母请说。”
“你知道我很不愿意这桩婚事,是孟德来信,极力劝说。又言你为查清你父亲当年战死真相多年谋划,我才允了这桩婚事。”
“孙儿明白,祖母不喜欢林家人”
“不,你不明白,我接下来所说之话,你要认真听。”
“当年你父亲和林甫是多好的兄弟呀,我全家遭难,但他都没开口说一句话。我最初是有些怨,可是后来我想明白了,林甫就是因为善言观色才位及丞相。”
秦铮想到了当年母亲和自己之辱,身侧的拳头不由得紧了紧。
秦老夫人继续说道,“林甫知道,圣上多疑,如果当年他开口求情,不但救不了秦家,很有可能还会连累林家。
责任之前,先要问己。如果有一天有人要你用祖母和妹妹去赌,你会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