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惠,少说两句。”周雪琳给了一眼楚惠儿脸色,随后说:“沈公子请坐。”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待沈云卿落座,周雪琳又问:
“沈公子,你方才让人上岸去做什么了?”
“让人打听岸上因何而争执。”
将岸上之事详细道出,众女子议论纷纷,这时独孤玥说:
“这么些柳树都砍了种稻米,真是可惜了。不过柳树皮可入药,沈公子不妨买了换些钱财也无妨。”
此言一出,沈云卿大惊失色,他正是这么想的,但却不是转手卖钱。他随即说:
“玥儿姑娘所言与在下不谋而合,我见那些柳树颇多,若是全都砍了,柳树皮颇为可观。”
言犹未了,楚惠儿又说:
“跟屁虫,玥儿姑娘名医世家,分明是人家的奇思妙想,非说与你不谋而合,我看呐,你就是马后炮。”
“小惠,你怎么说话呢。”
周雪琳埋怨道,楚惠儿还强词夺理:
“小姐,就是嘛。”
沈云卿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总跟自己过不去,三句两句总要数落一番,当真是公主身边的刁蛮丫鬟。
少时片刻,陈炳言撒网捕来大鱼,让人炖上烧汤,或是红烧清蒸,不消片刻,满满一桌鱼宴香气四溢让人食指大动。
约莫一刻过去,岸边对峙的村民人数陡增,从最初的百十来人,陡增至数百人,连带还有看热闹的妇女和孩子,简直就是市场赶集的大杂烩。
但也很快引来了县衙差役,王曦照闻讯后亲自率人骑马而来,沈云卿见状又是等了片刻,待岸上情绪有所平息,忙是下楼撑着小船上岸去。
见到王曦照时,他已满头可汗面色如火:
“王大人,此处纠纷可有结果。”
“嗨,哪能有什么结果。最近数日间,因取水而发纠纷械斗不下十起,县丞、主簿、县尉、佐史,甚至牢头本县都已派去调解,我刚从李家村赶来,这还得赶回去。”
“原来如此,要不这样吧,此处引水之争在下有些了解,县令大人不妨与那村民说,柳树卖出之后,哪边自感吃亏,今后可将这柳树皮全数卖予沈某人,县令大人意下如何?”
“哦,这倒是好主意。不过只怕另一村见有利可图,怕是不同意吧。”
“诶,县令大人不妨这么与他们说。
就说要水源与土地者没有柳树,要柳树者没有土地,皆要者实属断人生计,乃恶霸刁民之举。然后县令大人见机行事,令两边各退一步,如此两边皆可得土地、水源与柳树,而沈某愿以高出市价五成的价格购买柳树皮,如此两村百姓见有大利可图,便会同意。”
“沈公子要这么些柳树皮做什么?即便是用药,高出市价五成,是否太靡费了。”
“县令大人放心,沈某既然买下树皮,自然有妙用。届时可按稻米四月的价格换取柳树皮,村民定然会同意。”
“既如此,沈公子不会反悔吧。”
“决然不会。”
“那好,本县便做这个保人,先把此处的纠纷了结了。”
与王曦照说定,在其说服与官威双管齐下,柳树滩引水纠纷得以平息。
三方在王曦照担保下签下契书,一式四份各得圆满。但也不圆满,王曦照马不停蹄赶回李家村,继续解决引水纠纷,但可就没这么多柳树给他做人情。
任何世道,社会永远围绕着利益开展,即便是芝麻绿豆大的鸡毛蒜皮,依然是变相方式的“利”存在。
但利不可怕,就怕没有利,没有积极动力。关键是如何引导和规范起来,使之成为正面因素,而不是负面因素。
待沈云卿回到船上,得知以高于市价五成的价格收购柳树皮,独孤玥不禁感到吃惊,她说:
“这柳皮用量本就不多,公子以高于市价五成的价钱购入,这要卖到猴年马月啊。”
“玥儿姑娘请放心,沈某自有妙用。”
沈云卿胸有成竹,却是换来楚惠儿嘲讽:
“难道还能当下酒菜,吃进肚子里去。”
这次沈云卿不再打算礼让,他说:
“要是有朝一日变成了银子呢?”
“呵哈哈……那一定是我在做梦,柳树皮哪能变成银子。”
这时周雪琳也问:
“沈公子,柳树皮怎能变成银子。”
“柳树皮自然是不能变成银子,但可以变通,但凡是钱财,无不是用货变钱,用钱变货,不断变通不断流转,变成银子或是铜钱,不在乎货,而在乎如何变。”
“云卿表哥,你说的神乎其神玄之又玄,就不能说明白吗?”
“现在一时半刻也说不明白,待日后,小妹便知,现在说来也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