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缓慢的摇了摇头,他灰蓝色的棉布衣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他睁开眼看着阿洛,以往精明的双眼此时显得有些黯淡,“你想知道这包裹里装的是什么吗?”
阿洛看着老头的眼睛里流出淡淡的哀思,她靠着树坐了下来,点了点头。老头解开灰色的包裹,里面装着的是一个玉制的箱子,同阿洛打碎的玉壶相同,玉箱散发着柔柔的绿光,在漫天黄沙包裹中显得妖异,老头靠近了阿洛,低声说了一句,“这里面装的,是我死去儿子的灵魂。”
老人低声说完这句就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他又把箱子重新包了回去“知道我儿子是怎么死的吗?”
他抱紧了箱子,轻轻的说了句,“是我杀了他,亲手杀了他。”
阿洛看着他说不出话,老头的神情显得忧伤,他隔着灰布摸了摸玉箱的边,开始回忆起了往事,“我本是南方泗水畔上撑船的渔夫,因撑得一手好船,便被一伙原力修行者叫去替他们撑船过河,这伙修行者常年来来往往于泗水河畔却又行踪诡秘,从不向外人说道他们的去处,每次叫我去撑船也只是告诉我一个固定的停靠点,到了那停靠的地方便都消失不见了,只留下给我的劳金。渔村的人常跟我说原力修行者来去无踪,能亲眼见到他们还能替他们办事,拿到那么高的劳金是我有福气。”
老头看着前方,他的声音似乎都要被这狂风吹散了,他又接着说,“一日我正替这帮修行者撑船,船行到河的中央,突然一位修行者就出了事,他红了眼疯了似的攻击其他修行者,他的上衣被自己扯碎,身上长出了密密麻麻像是诅咒一般的纹路,我在慌乱中看清那纹路竟是人的眼睛模样,活灵活现还转动着眼珠眨着眼。我吓坏了抱起才两岁大的儿子便想跳河跑了,可那红了眼的修行者见人就杀,他的同伴都被他杀死了,他狂笑着向我俩扑来,用原力将我和小儿困住,我逃不开,便抱紧了儿子等死。”
老头说到这处抱紧了箱子像抱紧了他那时两岁的儿子那般,“我以为我当时必死无疑了,却碰到了你的阿婆,她救了我和我儿子一命,但我儿子在慌乱中被那修行者抓到了胳膊,那修行者满手是血,你阿婆一脚踢飞了修行者,带着我们匆忙逃离了。”
“我阿婆有原力?”阿洛很是震惊的说,“为何我从来都不知道,阿婆也没有告诉过我。”阿洛又问道,“那你和你儿子后来又怎样了?”
“你阿婆年轻时是有些原力,但时灵时不灵,她说能救我们也是很侥幸。我和我儿子后来搬离了那片渔村,去了别处谋生,本以为这事也就这么结束了,谁想到在我儿子二十岁的时候,他身上也长出了和那疯了的修行者一样的眼睛纹路,我吓坏了,带着他找遍了巫医,也没能消除这古怪的纹路,后来侥幸寻到了一些身负原力的修行者,结果他们刚看到我儿子便被吓坏了,还没能询问便被赶了出来。”
老人顿了一顿,“再后来,我儿子变的神志不清,开始和那修行者一样胡乱的攻击人,我没有办法,只能将他锁在家里,没过几天,一个稀奇古怪的修行者找到了我,说我儿子是受了诅咒没有治好的法子了,只能将他杀了,把灵魂锁进原力打造的玉箱里,再把这箱子带去沸德萝的中央,那时我儿子才能有重生的机会。”
“我本来是不相信他的,但他却撩起了胳膊让我看到他身上也长出的眼睛纹路,他只有那么一个眼睛纹路,深得像是用刀一笔一笔刻下的,他的眼睛纹路是闭着眼的,周围是一圈密密麻麻小小的红色符文,像是用一副铁链将那眼睛锁住了。”
“那修行者又告诉我十八年前死在泗水河畔的修行者们也中了诅咒,他们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企图得到不属于他们的宝物。”
“我索问他他身上的纹路又是从何而来,他说他是荒人,荒人是所剩不多的圣物守护者,他们生生世世守护着圣物,不让圣物被用心不良的人盗去,他们在遥远的荒漠深处,他们是虔诚的朝圣者,荒人的身上,便有着这样的印记。”
“我又问他为何帮我,他说他们只惩罚那些罪恶的盗窃罪,却不会怪罪无辜的世人。”
“他说完这些就走了,我其实还是半信半疑的,但他身上的眼睛纹路却又是真真实实存在的,我儿子当时身上的眼睛纹路已经布满了全身,有些已经睁开了眼,我没忍心动手,只能先去寻那个带原力的玉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