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下的皇宫显得格外安宁,昏黄的阳光懒懒的打在澄黄色琉璃瓦上,折射出一圈朦胧的光晕,远远望去,一座座宫殿竟像是笼罩在佛光中一般。
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而美好。
甬道上,元玉昭披着斗篷疾步走着,前头一个小太监无声的领着路,后头跟着从露,从霜两个贴身宫女。
御书房外候着的小太监,瞧见从远处走近的元玉昭,机灵的早早进殿去禀告,待元玉昭走到御书房门口,便被得命的太监领了进去。
“参见父皇。”元玉昭行了稽首礼。
“平身。”皇上脸色并不算太好,望着起身站定的长平,“把你今日在安王府的经过都仔细说一说。”
“是,父皇。”元玉昭将刚才在凤藻宫同皇后说的话,又重复了一边。
皇帝皱眉,指尖无意识地在桌案上敲打着,半天不作声。
元玉昭犹豫着,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进来通传的太监打断,“皇上,郭尚书在殿外候着了。”
“宣。”
元玉昭垂了头,退到一旁站定。
刑部尚书郭宗诚走了进来,明明已逾不惑,瞧着却像是刚过而立。
郭宗诚走到殿内跪下,行了一个标准漂亮的稽首礼,却是比刚刚元玉昭的行礼还要莫名的多了几分古韵,“参见皇上,参见公主。”
“啪——”的一声,一块价值连城的羊脂白玉镇纸朝着郭宗诚砸了过去,堪堪碎在了他面前的汉白玉石地砖上。
郭宗诚的侧脸颊被飞溅的一小块碎玉划破,鲜血顿时流下,在玉白的地砖上砸出几个血花。
元玉昭心头一跳,连忙跪下。
没有想到先前父皇与她问话时,竟是憋了如此之大的火气。
“你这代京兆府尹是怎么当的?天子脚下,当朝安王爷,朕的亲弟弟,在自家王府都能被人下毒!这一次是王爷,下一次是不是就要轮到朕了!”皇上厉声喝问道。
郭宗诚俯首在地,没有抬头,连声说道,“皇上息怒!微臣马上去查。”
“三日之内,这件事情给朕仔仔细细地从头到尾查清楚了!大理寺与五城兵马司协同查办,但凡有一丝疏漏,朕要你脑袋搬家!”
郭宗诚伏在地上,朗声说道,“谨遵皇上圣谕。”
皇上看向跪在一旁低着头,像是被吓坏了的元玉昭,端起一旁的耀州青瓷杯喝了一口水,放柔声音说道,“长平起来吧,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就先退下吧。”
元玉昭站起身,借着披风的遮掩轻轻揉了一下膝盖,抿了抿嘴说道,“儿臣还有一事禀告,郭尚书若从此处着手,或许可以查出些什么。”
“何事?可是又想起了什么可疑之处?”皇上连忙问道。
“儿臣昨日从皇家马场回宫,路过市集,无意中从一位武林人士口中得知,江湖盛传安王病重,因此请了一位江湖神医来看诊。”
“竟有此事?”
“这流言在江湖传了一月有余,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还指明那神医四月就会到汴阳,因此这几日,汴阳陆陆续续来了许多武林人士。”
“儿臣原本想着这不过谣言而已,皇室诊病,怎么会越过太医院的夏院首和众御医,而去请什么江湖神医?这岂不是乱了体统。”
“不过,安皇叔毕竟是因儿臣之故,才月余未出府。因此,儿臣今日特意去安王府向皇叔请罪。临走前,安皇叔还说明日就进宫来给父皇请安,未曾想儿臣刚离开没多久,皇叔居然中了毒。如今一看,这江湖传言竟是成了真。”
话音落下,御书房内一片寂静,皇上与郭宗诚皆是未曾想到,安王中毒之事竟还搅进了江湖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