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妈妈说,几年前,沃斯姨妈就曾经发病,医生来看过,说有可能是遗传了咱们的外祖父……”
“遗传……那该不会是家族遗传病吧?”提奥瑟瑟发抖。
“哈哈,提奥,你在担心什么?你看咱俩不是好好的吗?凯丽表姐不也好好的吗?”
“那兴许是咱俩没到时间发病呢!你知道吗,有些病呀,可能要到一定年龄才有症状……”
“呸呸呸,我不信,你咋还咒自己发病呢?”
文森特白了一眼提奥,重新躺下。
“好了,信我念完了。”提奥把信折起来,塞回信封。
文森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提奥,我该怎么办,爸爸不同意我待在巴黎。”
“唉!”
提奥叹了一口气,他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本来,按照计划,下个月文森特就可以去毕沙罗的画室上学,接受系统专业的美术训练。
万事俱备,就差临门一脚。
提奥对自己的计划落空感到气馁,他不希望文森特浪费时间。
他知道,无论做什么工作,对文森特来说都不适合,他什么也做不好,除了画画。
“没关系的,提奥!或许爸爸的建议是正确的。我都二十多岁了,我应该养活我自己,我不能总是依靠你,像一只寄生虫似的活着,况且,你也该有你的生活……”
文森特反过来安慰提奥。
他知道父亲的命令不能违抗,从小到大,他一直按照父亲的安排学习和工作。
对文森特来说,父亲的话,就像圣旨,虽然结果一事无成。
“别这么说,文森特,如果你不愿意去伦敦,也不想回荷兰,我们或许还有第三种选择……”
“算了,你现在快去上班吧!提奥,已经耽误了很久。”
提奥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比平时晚了十五分钟。
“哎呦!”
提奥一拍大腿,净顾着说话,都忘了时间,“我该走了!”
“再见,提奥!”
文森特失落的拉起被子,把头蒙住,缩成一团。
“别担心,文森特!晚上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提奥把信封放在床上,隔着被子拍拍他的肩膀,起身出门。
走在路上,提奥很惶恐,这封信对他来说像一枚炸弹。
他没想到父母居然如此坚决的反对文森特留在巴黎上学,或许正是长期处在这种高压的家庭环境之下,才造就了文森特的敏感和神经质。
提奥真替父母感到悲哀,如果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绘画天才,他们一定会后悔逼他去当什么生活老师,简直太糟蹋人了。
他想让父母改变主意,但目前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
他在心里盘算着,实在不行,就和文森特一起回趟荷兰,当面恳求父母。
不过,比起父亲反对文森特留在巴黎的激烈态度,更让提奥震惊的是信里提到的“癫痫”这个家族遗传病……
“癫痫”这两个字一直萦绕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马路上,四五个警察骑着单车从提奥身边擦肩而过,
他们使劲摁着车铃,嘴里喊着“让开!让开!快让开!”
行人立刻退到马路两边,中间让出一条路。
那些警察骑得飞快,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