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过之后，黄耀山看着黄少文，“大子，这段时间爹也看出来了。你是个有想法的，跟大富的事情就按你说的办。爹没什么用，不过还是能守住这点家财的。你上学去就放心吧。”

黄少文连忙止住黄耀山的话头，再说下去，他的眼泪可就得掉下来了。“爹，你看你说的。刚才娘说的没错，您就是没赶上好时候。不过现在也不晚啊，您也能做好些其他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黄少文想的多了，还是自己把卖鱼生意交给刘大富刺激到老爹了。但是黄少文可不认为黄耀山真的是干不成事情的人。

“我？我能做什么？”

黄少文想了想，“您可以开个饭馆呀，公社好多人开了饭馆。您做菜那么好，生意肯定比他们好。”

黄耀山做菜确实好吃，黄少文能想到卖鳝鱼也是因为黄耀山炒的一盘鳝鱼。不过家里人现在却没人知道黄耀山做饭好吃，连黄耀山自己都不知道。

可能会很奇怪，什么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饭好吃？

这其实没什么奇怪的。小时候黄耀山吃的是山珍海味，长大了基本就是吃糠咽菜也差不多了。这一对比，印象自然就深刻很多。

平时也不是不做菜，可材料就那些，能做出什么花样不成？过年的时候肯定是备足了材料的，这时候按照自己印象中的味道，做几样好菜自然是能做出来的。

家里人包括黄耀山自己也只觉得是材料好，可黄少文清楚，九十年代以后，家里有了钱，买得起各式各样的菜了。没到过年的时候，掌勺的一定是黄耀山。因为这时候大家才发现，原来老爹做饭这么好吃。

每到这时候，也是黄耀山最开心的时候。

黄耀山没想到黄少文会让自己去开饭店，还说自己做菜好吃？

疑惑的问道：“这，这，我行吗？”

黄少文笑道：“爹，您就没发现，过年时候您做的菜特别好吃。卖鳝鱼这事，要不是您那天炒的那盘鳝鱼丝我还想不起来呢。”

黄耀山被黄少文夸的很高兴，他一直以为自己就像个活在母亲羽翼下的小孩，即使是结婚这么多年，有了五个孩子，黄耀山不知道为什么还是隐隐的觉得自己没什么用。

有时候他也会想，是不是因为那一年，自己没能让父亲留下的遗憾一直困扰着自己，所以才会在之后的人生里做什么事都显得都那么没自信。

“可，你说这饭店该怎么开呢？真会有人来吃嘛？”

黄少文笑了笑，“爹，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给张建文说一声，等事情处理好了，您就等着掌勺做菜就行。”

老太太和赵丹也知道公社好多人开饭馆的事，现在既然手里有这个钱，开个饭馆当然没问题。不管黄耀山怎么疑虑，一家人听了黄少文的建议倒是都同意了。

黄耀山就这么像是赶鸭子上架一般，准备当起厨师来。

第二天张建文见黄少文找自己帮忙，满口就答应了这件事。

那天见张建文在公社那派头，黄少文就知道，这点小事，张建文肯定能办好。所以不等饭店开张，黄少文就坐上了去京城的火车。

朝霞不出门，可定好的出票就在这天，哪管它什么出不出门的。

这次黄少文没要黄耀山送自己到火车站，两人只是在县城的汽车站挥了挥手而已。

一个在窗内，一个在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