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生下来?这都四个时辰了,这小祖宗再不探头,我娘子可怎么办呀!”看着已经爬上枝头的圆月,听到产房内传出的阵阵惨叫,陈富贵背着手一脸担忧地在院子里来回踱步,长长的影子,大大的忧愁,四十老来得子伤不起。
“桂姐!我娘子现在怎么样了啊,我跟你说啊,但凡出了事,保大!保大!”这正应了那句古话:娘子是真爱,孩子是意外。
“诶呦呦,我的村长大人诶!您可别说这不吉利的话了,这女人生孩子本就是鬼门关前走一遭,你快去差人熬碗参汤先给夫人补补气血,再打盆热水,在估摸着半个时辰孩子就该出来了!”产房里接生婆桂姐的声音传了出来。
“哦哦,二狗!二狗子!陈二狗!快熬参汤、打热水!妈的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睡得着?让开,我自己来。”陈富贵一路小跑直奔厨房,看到还淌着哈喇子的陈二狗气不打一处来,“我怎么就收留了你这么个傻子。”
这二狗本是陈家村一猎户的儿子,他母亲生他时难产去世了。父亲在他七岁时带他上山猎兔子时遇到了一只老虎。猎户命丧当场,他却命大逃下山来,但从此以后他就害了疯病,如今十八岁的他心智却还不如一个孩童,虽然生的白净看上去憨憨傻傻、人畜无害但一身的蛮力若是发起疯来饶是三五个成年人也制不住他。富贵作为村长早年间一直没有子嗣又可怜他的悲惨身世,自从猎户下葬之后就把他收留在家中,多年悉心照料早已视如己出。
“诶,村长叔不好意思,俺刚刚梦到大肘子了,嘿嘿。”二狗砸吧砸吧嘴似乎还在回味。
“饭桶子,大傻子,你婶婶都快生了你还想着肘子,你快去院子里照看着,办满月酒的时候有你吃的。”富贵一脸无奈地说道。
“知道了村长叔,俺这就去看院子,保证不让坏人进来。”二狗抹了把口水憨憨地说道,然后转身向院里走去。
“老天保佑,我的莲儿呀,你可千万要熬过去。”陈富贵看着炉火喃喃道。
产房内村长夫人柳莲刚刚又熬过一次阵痛,她脸色苍白,湿漉漉的头发胡乱的贴在她的额头上,鼻翼一张一翕,急促的喘息着,双手紧紧抓着早已被汗水浸湿的床单,手臂上青筋暴起。“桂姐,孩子还没出来吗?”她的嗓音早已沙哑。
桂姐端着一个小碗,看着面前虚弱的柳莲心疼地宽慰道:“快了快了,夫人你再熬一熬,这是村长熬的参汤,你先喝一口,回复点气力,孩子马上就出来了。”
院落内,一轮圆月已经升到了树顶,富贵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产房。就在这时门口却传来了呼喊声:“桂姐!桂姐救命!我娘子也要生了!”
只见村东头的铁匠陈大虎推着一小车带着他的老婆急急忙忙地进了小院,看着蹲在房门前的村长大人不由脸色一苦:“村长啊,您家那位还没生出来啊?那我娘子可怎么办呀?诶呀我娘子,我的孩子呀!你们的命怎么这么苦呀!你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我还怎么活呀.......嘤嘤嘤。”
富贵看着面前的大嗓门嘤嘤怪顿时愁脑仁都快炸了,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自家夫人还没生产完,这又来了一个。陈大虎这龟孙真是挑了一个好时间做的案呀!
但村长就是村长,遇事不能慌,万事都要心态平和、处变不惊。
“你个傻大虫,外面风这么大,快把弟妹抬进房内啊!二狗你快去搬一床被褥打一个地铺。桂姐麻烦你多辛苦一下,帮翠花妹妹接一下生!”富贵村长当运筹庭院,决胜产房。
“可男人怎么可以进产房呀,会不会不太吉利?”陈大虎讪讪道。
“人命关天,二狗是个傻子,你也是吗?”富贵觉得院子里的男人除了他都是傻子。
一番忙活一张简易的生产床就铺设好了,把翠花安置到床上之后,三个男人们退出产房,剩下的就得靠三个女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