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慈好像知道我想什么,提前给出了答案本来好是我一个人进来的,但后来他还是不放心地赶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我又问,“康复院里病人多吗?”
“这个嘛,”李重慈想想,“当年我送蓝婆婆来的时候,大概有个百十多个,噢,忘了告诉你,这周边邻近六个市县,只有墨河有专业精神病院,所以”
“所以是方圆半个省的精神病诊疗中心!”不等他完,我便抢着。
李重慈点点头,“所以我建议,见见院长可以,蓝婆婆的病房就别进去了。”
“为什么?”我惊奇地问。
“紫衣,”李重慈斟酌着语气,“你接触过精神病患者吗?”
我不知道他想什么,只好摇摇头。
“我第一次到来时,”李重慈脸上突然阴云密布,“那种场景,怎么呢?简直终身难忘……所有的病人,就像在经历一场地狱的审判!”
地狱的审判?
有那么恐怖吗?怎么男人话都是如此玄乎,我真想笑话笑话他,于是我:
“那我倒想见识见识喽!伯父,能不能现在就去看蓝婆婆。”
“那你可要有思想准备!”李重慈带着责备的口吻,“我先去院长室,让她安排个人陪你去。”
“那您呢?”
“我不去,”李重慈赌气地,“我就在院长室等你,你不是胆子大嘛!”
3
没过一会儿,果然来了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他几乎没朝我瞟一眼,冷漠地扔下一句:“跟我来吧!”
我心里暗暗思索:怎么精神病医院的医生跟精神病人一个德性呢?
后来仔细一想,对了,整围着精神病人转,当然看见常人没感觉了。
我跟着那医生顺着走廊走了很远,一路上冷冷清清也没碰上几个人,那些编着号码的诊室门关得死死的难道今是周六,医院里也放假了吗?
走着走着,看到电梯间的门,医生摁了按钮,却没有反应,随即伸出拳头冲那显示红色数字的黑屏“嗵嗵”杵了两下,一扬手,走了进去。
我悄悄吐了下舌头,细一打量,才发现这是一部上了年头的老式电梯怪不得是私企,连电梯都舍不得换,再次启动的时候,电梯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须臾,又听到“咔擦”一下,这部老电梯晃晃悠悠停在了三楼,门徐徐打开……
“欢迎欢迎,官人请,姐请!”
一位打扮成礼仪姐模样的年轻妇人立在门口,双手举着玫瑰一朵假花,恭敬地朝我们行礼,冷面医生看也不看,如穿过一股空气,嗖嗖地拐出过道,不见了。
我扭头看看妇人,她却朝我盈盈地笑,并且把假花向我抛来,一愣神,脸上突然多出一副白色的只露出两个黑黑的圆窟窿的吓人面具,我身子一激灵,赶紧走了。
那医生在护士台上伏下身子,和一个肥胖的老妇人妇人戴顶护士帽,连制服都没穿嘀咕了几句,转身便走,我刚要跟上去,他立刻摆摆手,“稍等,四科的病人去医疗室接受检查了”
“不好意思,我能进去看看吗?”
“对不起,医疗室谢绝外来者参观,请在大厅稍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冷面医生朝胖护士丢个眼色,很快消失在幽深的走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