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为出演,雅座邀请的都是世族的代表,士子的风范。
雅座的大多是建康的商人富豪,有部分是茶楼酒楼的说书人,是京剧的活广告。
富人最喜攀比,士子中风靡的京剧,将是这些人装裱脸面的必需品,是香楼将来的主要客群。
慕容朵不知道,此时这帮最原始的新闻记者,那些酒楼茶楼说书人,心中已经打好多少腹稿。
什么史上最好看的戏,什么天下貌有十斗,香楼独占八斗,什么雌雄莫辨之猜猜慕容冲是男是女。
如果慕容朵真是一尊救苦救难的女菩萨,能一眼看穿观众的心思,那么她就会发现雅间的男人们纷纷对着菩萨发下大宏愿,娶妻当得慕容朵。
女儿娇卖的太火导致脱销,香楼的小作坊模式这时候露出弊端,女儿娇的产量比一口烧要少上不少。
看着满场借酒助兴的士子商贾小民,桓玄心中那个高兴啊。
他找到胭脂,花个一百两银子做了个最原始的商业广告,慕容朵当然要收代言费了,又从桓玄囊中为云容扒到一百两银子。
“一样的工艺,一样的口味,桓坊有售一口烧烈酒。”
云容用上绕梁气将这句原始广告语送到每个人耳中,多数已经适应烧酒的建康人,已经迫不及待往桓坊冲去。
京剧演出一演就是三日,三日中,建康的舆论越酝酿越热闹,京剧也是越品越有味。
不少熟面孔都是重复购票观看,香楼只能不断加戏,从早演到晚。
《梨园表》给到司马道子手里也有三天,建康城毫无动静,慕容朵只能逮着司马道子,将后者烦的不行。
“姑奶奶,皇兄日理万机,成立护理学院又是千古未有的大事,不由得皇兄不谨慎对待,没那么快的。”
司马道子只能告饶,可是京剧又太好看了,他舍不得远远躲开姑奶奶,只能一边忍着骚扰一边看戏。
司马道子也是没办法,皇兄不敢交付庭议,他又不敢拿刀子逼着,他比慕容朵还要心急。
护理学院的事情早一天落地,他就早一天拿到酒方,这香楼和桓坊太他妈不是人了。
跟勾搭好的一样,女儿娇和一口烧都卖一个价,都变态的贵,东城府是家大业大,他也心疼兜里一天扁过一天。
直到第四天,司马道子得到明日庭议的消息,急忙赶到香楼将消息告知慕容朵。
慕容朵这才又笑靥如花,想到庭议只是事情的开始,又有些难过,等朝中吵了个遍,不知道黄花菜凉了没有。
建康宫的东极殿,是南显国君臣的议事殿,除非是国礼大事才会开殿议事,平时的日常议事都在偏殿进行。
今天的百官群臣心中都有一个疑问,是什么大事让陛下重开东极殿,除了当今陛下登极那年,这些年东极殿还是第一次开门。
放眼打量过去,功臣胥老都在,就连病重的桓冲今日也列席朝堂。
众人虽然知道桓冲来京是为了求医续命,今天这番气色,看来是吊命成功了啊。
边镇大将入朝,别有深意,马上又是天赐的北伐良机,再是不通官场也知道其中大有玄机,大事要发生啊。
朝臣参礼完毕,又每天老生重谈得那一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御史王国宝有事参奏:“臣听闻南郊有奇女子,以酒精入药,可于战场上救治伤患,但凡知兵的人都知道,军队打仗,因伤感染而死的伤兵往往数倍甚至数十倍于战死的人。”
“慕容朵上书《梨园表》,为何留于禁中,不见有司讨论,也未见付于庭议?”
东极殿正东方向坐的最高的那个那人,是南显国最有权利的男人,司马曜此时端坐于皇位上。
黑肤髯须,着紫黑龙袍,浓媚凤眼高鼻,头戴十二旒帝冕冠,只是坐在那里便让人感觉到一股威压,是皇权赋予一个男人常年养成的积威。
皇帝不用解释什么,只是眼中含笑,谁都知道王国宝是司马道子的人,司马道子又是皇帝的弟弟,那么王国宝想说的话谁知道不是皇帝想说的?
国舅王恭率先出列道:“风尘女子何敢言政,请陛下着令有司,将其交付廷尉查办。”
皇帝差点顾不着皇帝威严,心中苦闷,就不能让老子好好装个逼嘛。
王恭你这个猪队友,还是朕的大舅子吗?不会看脸色就闭嘴别说话,你跳出来又是弄哪出?
皇帝让黄门郎将《梨园表》送到谢安手上,《梨园表》慕容朵准备了一式两份,给谢安的那份自然不会蠢到有分谢家权的丝毫意思。
“丞相怎么看?朕觉得《梨园表》说的甚是有理,满朝中没有比爱卿知军的,你来说说。”
谢安当堂读起《梨园表》,半刻钟后将奏表重新递给黄门郎,“臣亦觉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