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很久,却终不得解。正苦恼着,忽听得杂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抬起头看见袁载道一行人正朝我所在的牢房走来。一名狱卒抢先上前打开了牢门,袁载道踏了进来。
“怎么样,考虑的如何?”袁载道蹲下身来,正对我。“你只要说出那个名字,本官自不会为难你一个弱女子。”
“那个名字”……他说的是凌念空吧?看来他已经断定凌念空便是这幕后主使了。可真的是他吗?
我的心莫名其妙地揪了起来,思绪却依旧清明:袁载道对我的口供如此执着,可见他并没有找到可以证明那人有罪的证据,所以只要我拒不承认,那人应该不会有事。可是我若是不开口,袁载道会轻易放过我吗?
见我良久不语,袁载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冷冷道:“看来不让你吃些苦头,你是不打算开口了。来人!”
我闻言仓皇抬头,只见两名狱卒气势汹汹地朝我走来。
“你们要干什么!?”我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连连后退。
那两名狱卒走上前来,不由分说便开始剥我的衣服。我惊叫起来:“你们放开我!别碰我!”我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眼泪夺眶而出,心中无比绝望:难道他们要如此羞辱我,逼我招供吗?堂堂官府,竟也会使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我被那两个狱卒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任我如何反抗,外衣还是被脱下,露出了白色中衣。中衣内是贴身的亵衣亵裤,若是他们诚心羞辱我……
我还在脑中做着最坏的打算,那两名狱卒竟停了手,一左一右架起我。我暗自长出一口气,却又有些疑惑:看来方才是我想错了,可事情虽并非我想的那样,我恐怕也不会好过。
袁载道冷哼一声,转身朝外走去。两名狱卒架着我紧随其后。我被带出了大牢,来到刑部后院。
刚一来到室外,我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好冷!我的外衣被悉数脱去,只剩下单薄的中衣,站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只剩下瑟瑟发抖了。
后院正中放着一大块冰,大约一米见方,高约半米。见此情形,我的心也仿若直坠冰窟,顿时明白他们要做什么了。
狱卒强行将我按坐在冰上。身体与冰块接触的一刹那,我只觉有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我的双腿。
“啊!”我忍不住痛呼出声,浑身抖作一团,根本跪坐不住,整个人都瘫倒在冰面上。然而这样的姿势与冰面接触面积更大,利刃般的寒意直刺入骨髓,逼得我在冰面上来回扭动着身子,避免任何一块皮肤与冰面接触时间过久。可是我人在冰上,不论怎样移动,总还是避免不了那刺骨冰寒对皮肉的侵袭。
渐渐地,我已感觉不到冷意,但那如针刺般的痛感却变本加厉地摧残着我的身体与意志。传说中的冰刑果然厉害!
袁载道不知何时已命人搬来了张椅子,披了件狐裘大氅正襟危坐。他冷冷一笑。“这冰刑的滋味可还受得住?如果我没猜错,你现在定是感觉有千万把利刃在剜割你的皮肉,疼痛难忍。不过你别担心,这种疼痛持续一个时辰便会渐渐消失,转而被麻木代替,到那个时候,本官就算是真的一刀一刀地割你的肉,你也不会觉得太痛。再过一个时辰,寒气侵入肠道,你的肠子会向下垂坠,最终滑出体外,再无法归回原位。到那时,本官命人将你的裤子*扒*了,你便能看到自己的肠子垂在外面。那景象本官见过多次,当真是有趣得紧。”袁载道恶毒的话语似是比我身下的冰更冷。
他说的不错,在冰上待久了,的确是会出现他所说的情况。他如此慢条斯理的诉说,无非是想在折磨我肉体的同时,攻破我的心理防线,逼我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我伏在冰上,身体渐渐脱力,难以动弹。四肢所承受的刺痛有减轻之势,麻木感却一寸一寸地漫延……
“你拖着肠子,再等上半个时辰,就再也感觉不到自己的腿脚四肢,到那时你便彻彻底底地沦为一个废人。”袁载道的声音极慢。“所以说,你一个弱女子,还是识相些,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一个众人都心知肚明的名字。”
是的,他如此折磨我,不过是想从我口中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只要我说出那个人的名字,这一切的痛苦便都能结束。思及此,我拼命撑起身子,望向他,唇尝试性地张了张。
见我如此,袁载道的眼中闪过得意与满足。“说,是谁指使你杀人?”
我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启唇,极轻地吐出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