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少夫人陆小姐便于那场战乱中丧了生。
陆小姐丧生后,连续几百年,两家不止井水不犯河水的休了战,最近还化干戈为玉帛,又续上了姻亲。
这会儿陆二小姐陆若云与常子锡这婚事,想必近期是提上日程了罢。
只是那陆大小姐就跟掉在搪瓷上的一滴墨似的,轻轻一揩,就给全抹了……
了无印记,休得再提。
孟小川暗自估摸了下,常将军父子包括府内当差的常年油盐不进,咬死不肯松出半亩地,或可从陆小姐这儿凿出一条道儿来?几百年前常老将军早得了闲,军事大权已全移交给了独子常子锡,横竖陆小姐将是神将军夫人,未来迟早能当家作主。
虽然常府内的大小事宜目前暂且还归常老将军夫妇负责。
搁这半凡半冥的地儿,常家二老作古交权也还得花费些许时间,但总比完全没希望得好呀。
“刘嬷嬷,你们陆府想必是喜事将近了吧?”孟婆扔了汤勺在围裙上揩了揩手,上前握住了那个称作刘嬷嬷的手,亲热极了。
刘嬷嬷连忙反握住孟婆的手,满脸的笑,点头道:“是呀是呀,之前因为常将军连年在外征战,并未归家,等这一日也是好久了都。”
“不容易啊,这桩婚事都耗了两千年了呀,之前那位……”孟婆笑道:“哈哈,你看老身都糊涂了么……哎呀,不容易!不容易啊,刘嬷嬷,这些年外边难不成还有其他战事么?”
“有啊,怎么没有,西南边那薛家……土匪玩意儿……哎呀!天天吵吵嚷嚷的……最近说是又收复了……”刘嬷嬷一边说,一边凑近了去,声音忽高忽低的,神神秘秘的样子。
孟婆像是突然被贯通了任督二脉似的,恍然大悟的点着头附和。
那边陆姑娘正不耐烦等着和孟婆寒暄的刘嬷嬷,一脸的不情愿。暗自嘀咕着:“平日里见这儿人来人往的,最近这半鬼半人的魂儿是愈发少了起来了么,怎地都没见几个来喝汤的。”
转身她瞧见在下边踌躇得抓耳挠腮的孟小川,手指勾了勾:“你!过来,给本小姐讲个笑话来听听。”
孟小川琢磨着她那一亩三分地,正愁没机会搭讪呢,顿时喜笑颜开的立刻迎了上去:“陆姑娘,不知您说话可算作数?”
“你问问他们,我堂堂一神将军夫人,何来食言之说!”陆小姐仰着下巴,指了指日夜神君:“日夜神君,你俩表个态!”
日夜神君立刻行了个大礼,未发一言。
“头疼得很,这约莫是常子锡那个大变态的嫡系,他们都不爱说话。”陆小姐尴尬的解释道。
孟小川凑近了她小声说:“陆小姐,我有一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只管讲便是了!”
孟小川伏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那边陆小姐双眼一睁,兴奋道:“你当真?”
“当真!”
“只要一亩三分地?”
“对!”
“那还不简单,去河北,我划给你便是了!”
“不,陆姑娘,我只要忘川河南的。”
“啧,那就有些难了,我还没嫁进去呢……”
孟小川连忙摆手道:“不急!不急!我可以等个十年百年的。”
陆小姐一瞧孟小川认真的神情,觉得这姑娘实在讨喜得很,遂问:“你真不愿意做我的丫鬟?再说,我那郎君可是天人之姿,万一哪天收了你,你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就是他不收你,我也可保你衣食无忧呐。”
“陆小姐,在下就是一山村野妇,懒散惯了,给你出出主意坐稳中宫还行。这照顾人的事儿,我是万做不来的。再说,我还得挣钱等我的心上人儿。”
陆小姐这边又来了兴趣:“心上人?你心上人姓谁名何?我可差人在整个黄泉与冥府界内帮你打听打听。”
“唉,烦忧的是,奴家也忘了他是谁了。”孟小川苦恼道。
陆小姐笑开了去:“哈哈哈哈……我从未听说连心上人都不记得了的,为何还称是心上的人儿呢……哈哈哈哈……孟小川是吧?我跟你实属太投缘了!我成婚后如何来寻你?”
“奈何桥头,只肖你说声要过桥工具或有心愿未了,我自会立时三刻出现。”
“欸欸欸!小姐,那姑娘是谁?切不可离得太近!”那边,刘嬷嬷站在桥上着急忙慌的吆喝道。
孟婆握着她的手,忙安抚道:“刘嬷嬷,不急,孟小川是我本家侄女,是个好姑娘。”
孟小川讶异的瞧着孟婆:“我可不是你本家侄女!”
刘嬷嬷:“……”
陆小姐:“哈哈哈哈……孟小川,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孟小川才不是她侄女,她是我朋友!”
孟婆:“……”
陆小姐和刘嬷嬷走远后,孟小川对着孟婆义正辞严道:“孟婆,你休想让我接你的班,下次再说本家不本家的,我可改名了我!”
孟婆难得见孟小川这副一本正经的严肃模样,赶紧笑着道:“不烦你接班,老生起码还得千八百年呢,那时候谁晓得你到哪儿去了。”
“我哪儿也不去!我还要买地……”孟小川急红了脸。
“成成成,你买地便……”
前面这会儿是真急匆匆走来了一女鬼,问:“请问姑娘,是孟小川吗?他们说你能帮人实现前世未了心愿。”
孟小川对着孟婆吐了吐舌,平了气息,打起精神接业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