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娘子挑着眉定定的瞧着她,不发一言。
突然噗嗤一笑:“你看你,少夫人!怎地就当真了呢!”
陆珠莎跟着笑了起来:“余娘子,你当真是个可爱的朋友。”
“朋友?就算了吧!少夫人,你我永远不可能做得了朋友的。”
“为何不可呢?这世间虽没有永远的朋友,但自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往后的事,谁知道呢?”
“切!”余娘子那一声不屑的感叹像是从心底里喷出来似的,带着她那独特的笑容,竟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我的少夫人,你次次承欢在少将身下,低吟浅哼,脑子里就没有浮现出一点半点儿我的身影来么?”
陆珠莎被她一番这般直白露骨的话说得当场楞在那儿,满脸通红,竟不知如何回应。
“到底是新妇,这般面皮薄!”那边余娘子笑得更欢了,好像特别快乐的样子,“你不会,我可是会的,相公夜夜睡在我身侧,偶尔施点雨露,我脑子里便能时时想到你来,他对你可也会这般婉转细致么?”
陆珠莎通红的一张俏脸瞬间转为灰白,不可置信的盯着余娘子隆起的肚皮,哑然失色。
余娘子换了个坐姿,微微笑着:“不信?横竖他也是你的男人么,平日里的需求,你不是不知,但凡睡在你身侧,即便刚从我这儿去的,对你他可忍得住?”
陆珠莎只觉得午膳时吞进去的食物,这会儿全在上腹处造起反来了,搅得天翻地覆的。她只眨了眨眼,迅速恢复至寻常的神色来,微笑道:“我本有些担心余娘子的心思过重,于养胎不利,眼下瞧着,余娘子心情倒是好得紧,还能开出这般玩笑来。”
“玩笑不玩笑的倒不重要。”余娘子倾过身去,低身道:“少夫人,您可别自欺欺人了才好……”
“噢?什么玩笑?说与吾听听!”常子锡的声音自殿外响起,一进殿,他笑瞧了陆珠莎一眼,然后盯着余娘子,不满道:“仙儿,你可是又不听话了?小厨房说今日午膳又没用多少。”
余娘子羞涩的一嗔:“相公你放心,你儿子在吾肚子里听话得很,今日还动了呢,你且摸摸。”说着攥着常子锡的手往她肚皮上放。
旁侧尚未醒过神来的陆珠莎眼皮跳了跳,总觉得自己今日约莫是见了鬼了,才踱到这里来。
常子锡不动声色的抽出手来,拉过陆珠莎道:“蕊儿,我瞧你有些乏了,我先送你回府。”
陆珠莎倒也没拒绝,安静的克制住那只不停想要回缩的手掌。
行至半厅,常子锡对着飘飘吩咐道:“飘飘,吩咐小厨房多备些吃食,我今晚来陪余娘子用晚膳。”
飘飘一听这嘱咐,如同只欢快的鸟儿,迅速跑下去了。
尚未出门,余娘子的声音自后响了起来:“相公,我刚刚与少夫人在开玩笑,说你次次与她承欢时,脑海里可会想起我来?抑或你近日,日日睡在我身侧时,可有思念她来?我这样一说呀,可把你的小娘子恼坏了呢,出门后,你得细细哄着哟。”
常子锡身子一顿,眉目一凛,回头道:“你近日心浮气躁,时常胡言乱语,我稍后再与你说道。”
“说道啥呀?说你这般急哄哄的回来,是为她还是为我?”
常子锡没再搭话,头也不回的拉着陆珠莎出门去了。
天色稍晚了,屋檐下的灯笼还没亮,倒是有几只乌鸦停在角喙上“呀呀……哇哇”的叫着。
常子锡握着她的手,走得很慢,十指轻轻的交扣着,一路匆匆偶过的侍女对着他们行礼。常子锡视若不见,一双眼只深深的瞧着她:“又是大半月未见了,今日怎地想着去余仙儿处了?”
“我本打算出门散个步,朝着兵临堂的方向走着走着呀,就走到她门口了,索性进去一看。”
“蕊儿……”
“常子锡,我知你想与我说啥,我不计较的,她现下正怀着孕呢,心情自然烦闷。”
他停下脚步来,抚了抚她额际,失笑道:“你但凡不这么知心乖巧,我也不至于处理军务时老走神了。”
她抬眼嗔瞧着他:“胡说!”
“蕊儿,我并不是胡说。”他依旧笑着,眉眼间柔和一片,“只是,那余仙儿的胡话你别听了去,你若信我,往后我自会与你解释我同她的事。”
陆珠莎点了点头,前面正是自己的彼岸小筑了。
“就送到这儿吧,你还得回去陪余娘子用餐。”
“不碍事,时候尚早呢。”
他拉着她一道进了院内,抬手随意一挥,丹儿与文嬷嬷知趣的全跑开了。
刚一进殿,陆珠莎便被他按至门后。
常子锡头一低,吻了上去,抵着她的唇细细柔柔的碾磨着,陆珠莎只觉得一颗心扭来扭去,欲拒还迎。
对方的身子却越来越热。
一晃神已被他抱至台面上,一双手急哄哄的要来解她领口的盘口,却是手忙脚乱,不得章法。那溢在唇齿间的呼吸愈发急促了起来。
陆珠莎一把按住了他的手,阻止道:“少将,晚膳时间怕是快要到了呢。”
常子锡就着窗口的缝隙往外一瞧,院外回廊上的灯笼一一被点了起来了。
他低头望着怀里的人,她半仰着头,气息微乱,嘴唇殷红似火,一双眸子明亮极了。
他不耐的抬起手来,往那双明媚的眉眼上一遮,再放手,二人已然回到了寝殿内的卧榻上。
陆珠莎惊讶的瞧着自己,尚未惊呼,唇已然被堵住了……
只听他缓缓移至耳边哑声道:“蕊儿,好些日子了,甚是想念……”
陆珠莎只觉得身子一软,便沉了下去。
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余娘子那张妩媚娇笑的脸来,笑着笑着,她的眼眸里染上来层层叠叠密密实实的讽刺。
陆珠莎尚未来得及伤神,意识突地被眼前的人迅速夺了去,霸道又凶猛。
已然,只来得及细细低低的轻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