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回神,转身,“没什么,绿意,炭盆取回来了吗?”
“取是取回来了——”绿意吞吞吐吐,犹豫要不要开口。
“什么叫‘取是取回来了’?”苏小小瞪着眼看她,“有屁快放,跟你小姐还打什么哑谜。”
“小姐,他们欺人太甚!”绿意委屈道,“新来厨房的管事婆婆连厨房门都不让我进,还说怕我给他们带来晦气,以往跟我们送饭的厨娘又被无故解聘了,但凡是对我们好一点的人都被他们挤走了。”
苏小小听着,十指篡紧,她以为自己的百般退让会唤来那些人的知足,谁知道他们更会变本加厉的欺负到她头上!
原本苏澈回来了,她以为李管家多多少少会顾忌些,谁知一年比一年更加肆无忌惮,暗地里他不知道给自己使了多少绊,苏小小都忍了。
如今都到这个地步了!
怎一个忍字可以了事!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世态如此炎凉,直教人欲拔剑弑天大干一场!
等等,苏小小猛然想起一件事,比这个更十万火急的事,更重要的事,她一拍衣裙,揽过绿意怀中抱着的炭盆,转身回房,“绿意,关门!睡觉!”
“小姐?”绿意瞧着方才小姐的模样,约莫以为她要趁苏澈少爷在时,要教训厨房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管事,谁知,她又一转身,无动于衷的回房去了。
摸不着头脑的绿意,被苏小小叫进房,一脸委屈。
“小姐,又这样算了?”
“不然呢?冲过去找他们理论一番?还是大半夜闹得鸡犬不宁把苏哥哥都招来?”
他现在正忙于白理事的事,哪里能分神再为她的事操劳,况且……白理事的样子很令她担忧。
不知道为什么,她直觉白理事说话是不着边际,嘴欠了一些,但是想着他为自己救治受伤的兔子,想着他微微垂下眼睑,两扇羽睫轻轻煽动的样子,她的心再也想不了其他的事,脑子乱成一锅浆糊,只记得白理事病恹恹的样子。
心里越想越烦闷,越想越按耐不住的想去看看他。
捧着炭盆,仔细的搓了搓自己的手,苏小小神情呆滞,又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绿意已经司空见惯,下去准备洗漱用的物什,转身走了出去。
谁知,待她提了桶热水回来,却不见苏小小的人影。
而正主偷偷摸摸的往前院冒着些许亮光的地方跑去了。
苏小小猫着身子,步伐轻轻的掠过展厅的三位管事,随后三步并作两步,躲到一根碗口一般大的柱子后面,悄悄查看前面的情况。
前院灯火通明,七八个丫鬟忙里忙外,各司其职,低头忙着自己手里的活计,见有人提水进了偏房,再出来时,已经换了一个丫鬟提着空桶,来来往往,如此反复,不曾停下。
苏小小纳闷的想着,这白理事泡澡有点废水啊!这恐怕就是头水牛他也够洗的。
难道他比水牛还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