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起,刮卷一地的枯枝败叶,片刻后又扑簌落下。
余昶明身后那人穿着一袭深灰色的袍子,帽沿盖过了眉毛,只能隐约看见他混浊的眼珠子在滴溜地转动。
“这塔平时就少有人来,特地半夜来的更是屈指可数。挑这个时间点来的人多半是窃贼,贼也就算了,还嚷得这么大声,打搅了我的清梦。”老头说话间从背后掏出一把长剑,就要直取余昶明的咽喉要害。
若松本想呼喊求救,话还没到嘴边,只见那老头手里的剑停在距余昶明喉咙一寸处,却迟迟没有下手。
“你不会武功,还来闯这锁妖塔,莫非是亡命之徒?”
余昶明自认虽手无缚鸡之力,却还懂得审时度势。这老头看着不像坏人,从他的言辞来看,约莫是守塔的人,眼下还是说明自己来历为好。
“晚辈深夜前来多有冒昧,还望老先生宽宏大量,别和我一般计较。”余昶明后退几步,避开了剑锋,领着若松微微鞠了一躬,接而又说道:“晚辈因事被父亲责罚,跪在家中祠堂,偶然发现一条甬道,心生好奇摸索出来,谁料误打误撞竟闯进塔里。”
那老头略低着头,瞧不大清楚他此时的神态如何。他思索良久,慢慢收回了剑,“你是余家的人?”
“晚辈,余昶明。”余少爷倒是机灵,乖乖报上名姓。
一来他瞧着这老头武功不凡,就算是段青卓这等御林场出来的怕也不是对手,何况他一个不曾习武的阔绰少爷,若是一心逃命或是反抗反倒难保小命。二来,他既对江湖侠义热忱痴心,见到这等高手人物自然多敬畏几分,说话也比平时客气了些。
“你爹是谁,你娘又是谁?”
“家父余元昌,经营不小的绸布生意,乃是这怀石城中首富。不夸张的说,这南来北往的布匹丝绸没有不经我家手的......”余昶明说道起来滔滔不绝,恨不得把自己家底翻出来给人看。
叫他面对这样的人物,说自己心中不慌乱那是假的,也就只能依仗父亲的名号给自己添座靠山,好让他不至于慌不择路、失了阵脚。
谁承想,这老头压根不关心他父亲的事,打断了余昶明的话头,催促着问:“那你母亲呢?”
“我娘,名唤贺晚宁,是旧都长治贺家的大小姐。可惜我娘把我生下没多久就去世了,所以我娘的事我也不甚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