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怪不得人家岳麓书院,早在百年前,也就是白鹿洞书院最鼎盛时,号称书院史上最强山长的朱熹就曾去岳麓书院踢馆,呃?不对,是讲学交流。
而当时的岳麓书院刚刚在战火后重建,时任山长的张栻也不是吃素的,和朱熹、吕祖谦一起并称为“东南三贤”,当既就和朱熹展开了激烈的辩论,史称“朱张会讲”,一时轰动全国,成为中国古代文化史上的一件盛事。
时隔百年,岳麓书院风头依然强劲,由张栻开创的湖湘学派人才辈出,其山长吴坚曾任太学博士,在朝野中极负盛名。
相比之下,白鹿洞书院近年来就略显颓势,现任山长郭炳之更是籍籍无名,以至于有人在背地里议论,称他为史上最弱的山长。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人家来踢馆了,这让书院中一众学子既紧张又兴奋,都想看看两位山长的巅峰对决。好吧,也许算不上巅峰,毕竟现今的两位山长和当年朱张二人不可同日而语,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同时也想和对方学子一较高低,重振白鹿洞书院的威名。
书院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山林间、溪水边、屋舍中每天都有学子在大声辩论,每到夜晚来临,学舍中的灯火更是昼夜不熄,无数学子在灯下埋头苦读。
这些都不关舒童的事,让舒童头疼的是,书院又重拾起院规院矩,开始动真格的了,迟到旷课,课堂上交头接耳、大声喧哗统统都被禁止了,逮到就扣分,而且还查得特别严。
这让舒童不得不打起十二分警惕,每天把霍非盯得死死的,饶是如此,霍非还是被扣了两分。这种现象让舒童有一种熟悉感,原来不论古今都是一个德行,平时不闻不问放任自流,一旦上面重视了,又不余于力的矫枉过正。
一连十日都是在这种紧张气氛中度过的。五月十七日,书院内外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大门外更是净水泼街、黄土铺路,迎接岳麓书院一行人的到来。
舒童原以为没自己什么事,只要躲在一旁看看热闹就行了,毕竟自己又不是学院的正式学子,岂料却被葛良抓了差,随同他到五里外的茶亭去迎候。
舒童只在刚来的第一天和这位葛教授在课堂上打过交道,后来虽也上过不少他的课,却一直闭口不言,表现的十分低调,原以为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葛教授早就把他给忘了,却不想葛良居然专门派人把他给叫去了。
更为离奇的是,葛良不知从哪里弄了件道袍让舒童穿上,又给舒童挽了个道髻,还煞有介事的弄了把拂尘让舒童拿在手上,于是一个活脱脱的小道童新鲜出炉了。
舒童为此是大惑不解。拜托,咱是书院,又不是道观,你把我打扮成这样是几个意思?
葛良解释道,说两家书院的办学理念完全不同,岳麓书院推崇动中见静,重实践,讲究经世致用;而白鹿洞书院则恰恰相反,推崇静中见动,讲究个默坐澄心,体认天理,有点接近道家的思想。
葛良又是嘿嘿一笑,说白鹿洞这个名字,听着就带着股仙气,正好你又是仙家弟子,不弄来充充门面就太可惜了,这叫以己之长攻彼之短。咱不跟他比经世之学,也比不过人家,咱就比玄学,这咱比较拿手。
舒童听完是一脑门子的黑线,你把我装扮成这样就算是仙人了?再说了,道家那一套咱也不会啊!
葛良又是一笑,说这不打紧,到时你少说话,能不开口就不开口,实在要说的时候尽量说的越玄乎越好,最重要的是开口不能自称“学生”了,一定要称“贫道”或“小道”。
舒童最终被逼不过,只得苦着脸应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