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王叶听得城楼上询问印信,赶紧开口道:“印信已丢。本官同林牙也有数面之缘,是真是假,一见便知。本官孤身一人,总不至于有诈吧!”
这种事情应该没人敢冒充,一旦事发想死都难。城楼上商议了一阵,便有士卒噔噔蹬蹬下城前去报讯。
有辽一朝,都受大宋影响特别深厚,当时辽国的文人士子,都以游学南朝为荣。
耶律大石也不能免俗,当年在汴梁也曾风流过好几年,如今听得故人来访,自然不会拒绝。何况宋人大军压境,带几名自己的故人来做说客,那也是应有之义。
少顷之后,城门大开,十来名士卒走了下来,分两列站在城门口戒备。旁边另有十来人横着长矛阻拦意图乘机出城的百姓。
进门之时,王叶特意在络腮胡子面前停了一下,开口问道:“尔乃汉人?”
络腮胡子脖子一挺,昂首回答道:“老子辽国汉人,并非宋国汉狗。”
旁边的士卒一起大笑起来。
老子是后世人,不是宋人!王叶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不再理会,拔腿往城内走去。
耶律大石听得有故人前来,便也亲自迎了出来,顺便躲个清净。
当下二人一相见,顿时大眼瞪小眼。自己游学汴梁已是十几年前的旧事。眼前的少年明显才十七八岁,当时撑死不过是幼儿而已,何来的故人!
到底还是王叶机敏,见到对方由惊喜转而疑惑的表情,便知道正主儿出现了,赶紧上前行礼道:“重德兄,久违了!”
耶律大石字重德。古人的名和号可以传的很广,字却不行。路边的叫花子都听说过苏东坡,甚至可能知道苏轼,但肯定不知道苏子瞻是谁。因为古人的字只有在亲友间使用,非关系亲近之人不能知晓。
虽认不出来人,见到对方很熟悉自己,耶律大石却也不便造次,于是回礼道:“恕在下失礼,未知足下是?”
王叶赶紧举手道:“好说,好说!眼下有十万火急之事,乞借一步说话。”
耶律大石吩咐了旁边从人几句,然后对着王叶开口道:“既如此,后堂有请!”
从人自去通知厅内吵闹的众人不提。
一行人进了大门,绕过侧廊来到了书房。
进得书房,不待耶律大石开口,王叶便抢先赔罪道:“林牙勿怪,在下其实与林牙素不相识。为求一见林牙,不得不行此下策。”
耶律大石旁边的两名护卫闻言大怒,还敢有人涮林牙?走近前来便准备将此狂徒提溜出去砍了。
耶律大石也不理会,转身就往外走去。宋人大军就在河对岸,刀都架到自己脖子上了,谁有空陪你瞎聊。
王叶赶紧喊道:“且慢!在下专为助林牙破宋而来。”
耶律大石闻言便停住了脚步,转身似笑非笑的盯着王叶,开口道:“甚是有趣!这边辽国刚出了个逆贼马植,助宋破辽。那边宋国也立马出了个逆贼,助辽破宋。”
说完此语,又指着王叶的鼻子骂道:“本官生平最恨的便是吃里扒外的逆贼。斩了!”
见到耶律大石正气凌然的样子,王叶挺直腰板,双手背于身后,跟着正气凛然地开口道:“且慢!林牙何得将在下同马植逆贼并提?彼辈破辽为灭辽,在下破宋却为救宋。”
耶律大石第一次见到卖国卖得如此正气凛然的,倒是怔了一下,转身走了回来,自顾自在主位坐下,转头吩咐一边的亲卫:“速速架起油锅。”然后对王叶开口道:”好一个破宋而救宋,本官到想听听。一炷香功夫,倘能说服本官,自然万事皆休。”顿了一下,咬牙切齿的开口道:“若是不能,便请足下尝一尝五鼎烹的滋味。”
一名亲卫依言点起线香,另外一名亲卫推门而去,很快门外便响起了架锅烧火的声音。
耶律大石冷着脸,眯着眼坐在座位上,冷冷的盯着王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