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锜一门心思在烧制焦炭,颇是废了些木柴,试了再试,效果却是差强人意。
眼看着就要半途而废的时候,一位烧火的工匠累得睡着了,煤被烧得过了头,本以为又是瞎忙活了,不想阴差阳错,这一炉火竟然把煤石烧成了银灰色,和木炭颜色几近相同。
刘锜本又要发作,但看了银灰色的煤石,冥冥中觉得这次或许会有不同以往的效果。
急急忙忙找来了陆元甲和梁可师,又让工匠把新烧得银灰色煤石点燃,煤石竟发出纯净的蓝色火苗。
陆元甲心中暗喜,他知道银灰色煤石里面应该是没有硫了,刘锜可能真的成功了!
梁可师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硫,但仅看着窜起老高的蓝色火苗,也觉得可以试着用这些银灰色煤石烧制几炉铁石看看效果。
三人商定,为区别于煤石和木炭,将精炼而成的银灰色煤石称作焦炭。
正当陆元甲一心一意大炼钢铁的时候,夏宣德急匆匆地从兰州中军赶了来。
夏宣德带来了太尉童贯的命令,让陆元甲即刻动身返回兰州中军行营,他自己则又要马不停蹄地赶往东京。
走完了公事过场,屏退了左右,陆元甲才问夏宣德道:“又回东京作甚?”
“前日蔡大人来了手书,说官家要派重臣巡视西北,或是与臧底河城之败有干。太尉有些不放心,便命我带着书信回东京,顺便也摸摸京城的情况。”夏宣德低声说道。
“臧底河城之败又如何?胜败本乃兵家常事……”陆元甲不解地问道。
夏宣德叹了口气,苦笑了一下。
“元甲,你虽然官越做越大,官场上的事情却未必知道的有我多。这朝廷与军中诸事,又岂是非黑即白,非胜即败的?!官家与大帅,大帅与诸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互留分寸的,水至清哪里还会有鱼,做上司的若是事事都严苛,哪里还会有人替你卖命?”
老江湖夏宣德的一番话,让陆元甲觉得很是耳熟。淞沪溃败之后,他也曾问过营长谁应该为失败负责,营长说得也是差不多这个意思。
“既然如此,朝廷为何又要派人巡视西北?”陆元甲问道。
“怪也就怪在这里,估计是有人在搞什么明堂,蔡大人信中似也不好细说,所以,太尉才遣我回京打探一番。”夏宣德道。
想到围绕王希孟前后发生的种种事端,陆元甲觉得东京城中确实还有很多明里暗里的事情,自己虽然窥见了些端倪,但是看到的怕还是九牛一毛的表面文章。
夏宣德急着赶路,陆元甲也不好挽留,就急急写了一封家信,让他带回陆家。
陆元甲也不知道陆彩衣在不在家,是不是真如夏宣德上次所说,已经嫁作他人妇了。
他只是希望陆彩衣能看到这封信。
刚刚送走了夏宣德,陆元甲就见梁可师兴冲冲地来找自己。
平素,梁可师都是一副四平八稳的样子,突见梁可师眉飞色舞,倒是把陆元甲吓了一跳。
“陆大人,可喜,可贺,焦炭所炼之铁至为精纯,大事可成了!”梁可师喜不自禁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