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绩看着这两个人一来一往的相互吹捧,顿生无趣之感,刚才那美妙舞姿给他留下的好印象是一减再减,所剩无几。
就在这样一幅你来我往互相吹捧的和谐景象时,突然有一声不那么和谐的声音响起。
“长孙兄,前几天你在我爷爷的寿宴上可不是这么说的啊,我记得你看小天女的画像时,口水直流,可连下巴都快合不拢了,怎么才过了几天,你口中的第一美女就换人了呀。”丘神绩一脸狡黠地高声吼道。
陆绩看着一脸坏笑的丘神绩,心中忍俊不禁,这个人平时办事粗犷,时常不拘小节,可有时候又粗中有细,有点儿蔫儿吧坏的。
“你放……你胡说,我何时有过这等丑态。”长孙孝政气得想骂人,可刚要说出口,就想起来自己是谦谦公子,怎么能和这等粗人对骂,连忙改了口辩驳。
其实长孙孝政细细回想,倒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丘和寿宴那天,丘神绩还真在宴会前和一群权贵子弟炫耀过那副小天女的原版画像,长孙孝政的确瞄了两眼,至于有没有说过“第一美人”这个话题,他还真不记得了。
长孙孝政急于找回场子,还不待丘神绩说话,就赶忙道:“花七姑娘艳压群芳、谦和有礼,哪像秦非烟那般做作,整日遮面示人、故作神秘,况且那只是幅画像,从没有人见过她的真容,戴上面纱是为了遮丑这也说不定,我怎会说她是第一美女呢。”
这番话一出,全场寂静,就连长孙孝政那帮狐朋狗友都不敢轻易接话了。
小天女是谁啊?那不仅是权贵高官争相邀请的座上宾,更是平头百姓心中的活菩萨,能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就算这些人里有人不信鬼神不求卜算,可是有求于小天女的权贵们数不胜数,你若稍有不敬,说不定就会被其中一些人整治,拿到小天女那里邀宠。
话刚出嘴,长孙孝政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小天女可不是自己可以轻易编排的,但是覆水难收啊。
陆绩听着长孙孝政这番话就很火大,且不说小天女长得是美是丑,单单她那悲天悯人的胸怀,就不是长孙孝政这种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有资格评价的,更何况小天女现在还是他的老板。
沉默了片刻,花七淡淡一笑,只好主动化解尴尬道:“花七只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怎配与秦姑娘相比,长孙公子也莫要谬赞了,况且有‘清平调’一诗以诗佐画,若非见过绝世容颜,又怎能写出这么惊世绝艳的诗词呢?秦姑娘必是绝代佳人,这点不似作伪。”
丘神绩听到这里,似笑非笑地冲陆绩眨了下眼睛,碍于两人的约定,他也不好当众把陆绩推出去说这首诗是他写的。
对面的长孙孝政这时总算是长舒一口气,缓了缓精神,复又笑道:“清平调这首诗的确绝妙,似七姑娘这样的妙人,亦当有佳作相伴,孝政不才,今日也愿意为姑娘作诗一首,略表仰慕之情。”
话刚说完,长孙孝政又长长看了看丘神绩这边,阴阴笑道:“丘兄高才,近几日丘兄的大作在洛阳城可是争相传颂、赞不绝口,今日不若也留下大作,也让我等日后说起,与有荣焉哪。”
长孙孝政十分了解丘神绩,他从来就没信过那首诗是丘神绩自己做的,如今逮到了一个当众报复的机会,他就不信丘神绩还能有准备,这样才可一雪当日之耻。
丘神绩冷哼一声,拱手道:“不敢与长孙公子争锋。”
“丘兄如此推辞,莫不是看不起在下?”
“丘兄,让小弟来说句公道话吧。”还不待丘神绩出声,长孙孝政身后的王献海便站了起来,“前几天那首脍炙人口的‘男儿何不带吴钩’,足以证明丘兄的豪气与诗才,我们都是真心仰慕,赞不绝口。当然了,坊间也有人说丘兄你沽名钓誉,这首词只是找人带笔,小弟是从来不信的。今日有缘相见,丘兄不如随便作上一首以正清白,下次若再有人非议丘兄,小弟定然替丘兄狠狠抽他大耳瓜子,哈哈,岂不美哉。”
王献海说得手舞足蹈,看着他表演,陆绩却也是笑了出来。
丘神绩也乐了,嘿然道:“你们将我军?嘿嘿,我也没什么清白好正的,不怕告诉你们,你们猜的没错,这诗我还真是找人代笔的,原本就是为了给老爷子图一乐呵,呶,这首大作的作者可不就坐在我对面嘛。”
陆绩愣了,他没想到丘神绩这么坦然地承认了。
长孙孝政、王献海、花七等人也愣了,他们也未曾想到丘神绩身边这个清秀的布衣青年竟然是那首诗的原作者,看起来倒是清秀俊朗,但竟能写出这么豪情万丈、嘲弄书生的豪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