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神绩把油灯往四周探了探,笑道:“我就是为了来看看你这牢房,还好还好,环境虽然差了些,但好在人少,要不然这一夜你早就成个兔爷了,下回恐怕就没有心思陪我去百花坊喽。”
“妈的,环境好你进来待呀,我都快难受死了。”陆绩揪起了身边的一块儿土疙瘩就丢了过去。
“好好好,不跟你闹了。”丘神绩拍了拍砸在身上的土,又说道:“你们天策馆的那个老婆子不让我带你去出,说怕再给你坐实一条罪证,你瞅怎么整?你要是待不惯,我现在就劈了这牢门带你去。”
陆绩沉默了片刻,他自然是一时一刻都不想在这儿待着了,可是不得不承认,郭嬷嬷的话是有道理的,要是真的让丘神绩把自己给带出去,反而显得自己心虚。
“算了吧,郭嬷嬷说的有道理,先把栽赃嫁祸我的证据找齐,再来接我不迟,老潘、侯老板、周宪这些都是突破口,只要能对簿公堂,一切就都简单了。”陆绩叹了口气道。
丘神绩点了点头道:”成,我早上就交代人去查了,你要是走不成,我索性就在这营里住下,我要是不在,我担心那群丘八搞你。”
“不行。”陆绩摇了摇头,复又说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担心的是,他们压根就不会审我,更不会把我移交官府处置,以一条‘就地正法’的名义就能把我给杀了,又或者他们和官府沆瀣一气,同样不会给我申辩的机会,如此一来,我们搜集再多的证据也是枉然。”
丘神绩听后愣住了,吃惊道:“不过堂就定罪,他们有这么肥的胆?那怎么办!”
陆绩顿了一顿,想了片刻后道:“只能靠你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在外面跑跑,把这件事闹大一些,用舆论逼迫官府审我。”
“舆论?”丘神绩懵了,“舆论是个啥?”
是啊,古人哪知道什么舆论,陆绩叹了口气,这个时候的人们对官府避之不及,人人都信奉民不与官斗的准则,况且没有现代媒介作为载体,一时的民情涌动,在浩瀚的大海里只不过是朵小小的水花罢了。
“唉。”陆绩脑子里现在是一团浆糊。
幽幽黑暗中,一阵浑厚的声音伴着叹息声传了出来。
“屈突将军,去找屈突将军吧。”
丘神绩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跳到一旁惊道:“我靠老陆,你这牢房里还有鬼呀!”
陆绩冲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才回应那人道:“彭海大哥,你莫理这个憨货,你说的屈突将军是谁?”
丘神绩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牢房里还有个人,他迎着头皮举着油灯凑近那个牢房,借着灯光往前一晃,这才看见一个满脸虬髯,头发长长的直垂至颈,衣衫破烂不堪,简直如同荒山野人一般的囚犯。
“我靠,还真是个人。”丘神绩愕然。
这人自然就是昨天和陆绩搭话的那个人,经过一夜的了解,陆绩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字和经历,他叫彭海,是这个团营之前的校尉,入狱已经有三年多了。
彭海许久未见阳光,此时被油灯晃的有些眼疼,他拿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道:“是屈突寿将军,他是蒋国公屈突通老将军唯一的公子,官拜忠武将军,也是我河南府的折冲都尉,统辖洛州二十七团兵马,屈突将军生性正直,他是万万不会和这些人同流合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