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刚立了春,树枝只稍稍挂了点淡淡的绿色,陈家的四轮马车便以奔出了关中地区。
一金钗少女,轻佻车帘,一双凤眼才瞄了几眼窗外,就被制止。
“漪姐儿,如今你父亲这唠罐子病,你就别撩那车帘儿进风沙,好歹让他舒服两日。”一个肥头体胖的中年妇女拿着鸳鸯戏水的手帕挡着脸,一脸怨气的盯着陈黛漪。
陈黛漪回过头,碧绿色的帕子轻拂去鼻尖上的一粒尘土,一对凤眼冲出阵阵寒光,心中反驳之词刚要通过一只深色朱唇盘涌而出,左眼余光突然鄙见车外的母亲,正冲着她无奈的摇头。
小嘴张了又张只得作罢,如今父亲病重,他们母女俩的日子艰难了许多。还是先忍一忍这位王大娘子的好。
王大娘子见陈黛漪一改往日刺头行为,以为定是自己搓了她的锐气,立刻神气的仰起头,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母亲,别这样......”坐在王大娘子的旁边陈夕泷见母亲又对妹妹陈黛漪不依不饶,免不得劝阻。
王大娘子骄傲的看着陈夕泷,一脸的你懂什么。
一双纤细而又毫无杂质的手轻轻的握着王大娘子的粗壮手臂,在王大夫人那件紫红百花鎏金半新袄的衬托下,反差巨大。
“咳咳咳”已经躺在车厢内两日的陈老先生发出几声沉闷的咳声,陈夕泷顾不上母亲,赶紧过去扶住陈大老爷,“父亲”声音未出,眼泪早已珍珠般的落了下来。
“扶我起来......”陈大老爷那干翘如树皮的嘴连带着八字胡动了几下,才在嗓子里挤出一声沙哑的声音。
陈黛漪架着陈老爷让他半靠在车厢里,一把夺过盖在王大娘子腿上的白狐披风垫在陈老爷的腿上“父亲,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