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随意称呼太守名讳。”随从拦住了黄二嫂夫妇。
“官爷,我们这些小民不是故意的。”黄二哥主动告饶。
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多嘴,进监牢吃板子。
“是啊,官爷,就饶了我们这次吧。”黄二嫂子附和着自己的夫君。
两人虽竭力保持镇静,但面对凶神恶煞的太守随从,战战兢兢,如屡薄冰,明显就是畏惧。
“以后注意了。太守名讳不是你等小民可以直呼的。”随从之前对新任太守做过些功夫,见过两人画像,知晓二人是距离新任太守最近的邻居,也不再为难,吓唬吓唬就离开了。
“吁”黄二嫂子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真是吓死了”。
“还不是你,大白天的,非得议论。”黄二嫂子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
“疼”黄二哥捂住了已经被掐的地方,连连告饶。
“还不是你没出息。”黄二嫂子狠狠在他脸上一踩,非快地跑回了家。
堂屋里。
时一跟随陈裕十跪在地上。陈裕十正在向先祖祷告,嘴中念念有词:
“列祖列宗在上,第十代孙陈裕十被皇帝任命为府衙太守,光耀门楣了。”
时一望着眼前的男人,眼中写着实打实的心疼。
他能够有今天,显然在长安的日子没少努力。
“小孙读书三十多年,能有今日荣耀,少不了贤妻相助。没有贤妻陈李氏,就没有小孙的今天。小孙,今天特此在列位祖宗面前发誓,如若今生做任何对不起贤妻的事,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永世化为猪狗,不得善终……”
时一捂住了他的嘴,小声呵斥道:“在说什么呢!列祖列宗当真了怎么办?!”
“我就怕列祖列宗不当真”,陈裕十握住了她的手,凝望着她的面容,深刻地把她的样子刻进自己的心上。
他恍然忆起了他和她的新婚。
那时候,他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可是姑娘还是义无反顾地嫁给了他。
为了不让她受委屈,他向周围的樵夫一人借了五吊钱,特意去府衙上给她打了一个银簪子。
新婚那天晚上,喝得醉醺醺的他,从怀里拿出簪子,掀开了她的盖头,歪歪地插在了她的鬓边。
“娘子,你真美。”
“谢谢夫君。”
姑娘眉目如画,唇色如血。
“我的妻,你现在仍然像新婚时候那样美。”他从回忆中醒来,注视着眼前人。
三十多年的共同生活,早就让他们之间的情分超越了爱情,变成了不可分离的亲情。
“你不要看我。”时一微微低下了头,“我现在已经有了皱纹,不再年轻。”
衰老一直都是扼杀女人美丽的凶器。可运用得当,也会让男人怜惜。
陈裕十伸手抱住了她,感叹道:“你年轻时候的容貌一直刻在我的心里。在我心上,你是最美丽。我陈裕十何德何能才能娶到你这样的仙女”。
他想起新婚那天,姑娘走下轿子,微风轻轻吹动姑娘的红盖头,姑娘低眉一笑,娇羞如花。
“可我现在不美丽了。”时一脸上露出沮丧的神情。
“哪里会呢?比起你年轻时候美丽的容颜,我也爱现在有了岁月痕迹的皱纹。”他轻轻在她眉间印上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