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筋疲力竭,神力耗尽的灵民,保持着一副咬牙切齿,舍死忘生的表情,踉踉跄跄的从禁断法阵中退了出来。
所有灵民都注视着扶摇神使,而扶摇神使被一大片急促喘息声包围着,他颤抖着的手几次想要举起,却又快速的放下,放好,放自然,他不敢下达最终进攻的命令。
弄死眼前这个全身淡然却好像很不好弄的天奴固然重要,可维护上神威严的不可侵犯则更是不可动摇的信念。
望着眼前逐渐加速稀薄的禁断大阵,扶摇神使头一次感觉生不如死,后如芒刺在背,前方却是两座巨山那么大的雷池,无法逾越。
都说生活如戏,全靠演技,可这样的僵持不下,也着实让人头疼。
好在大阵稀薄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先前脱力出阵的灵民很多恢复过来,又投入到工作中,总算让这个需求人数庞大的惊人的鸿冥禁断大阵维持了下来。这也让扶摇神使等核心松了口气,而嗓子眼儿那句:上神做主,也是终究咽了回去。
……
我仍是我……我已非我……?
唐玄仍在沉思,他的身体靠在光华流动的壶壁上,眼神有些朦胧的望着头顶高不可攀的穹顶。在这样一个巨大空间下,恐怕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壶好大,好华丽,然后才是自己很渺小。
左边滚滚蒸汽向外冲去,漫过这豪华闪光高大上管道,发出嘟嘟的声音。蒸汽也漫过唐玄,使得他的身形看起来若隐若现,只是他身体表面一层薄薄的白芒,有意无意的将超高温蒸汽隔绝,更将指间还在冒着青烟的香烟包裹。
青烟袅袅,脚下一地烟头,只是那没有保护的烟头已经在高温蒸汽之下,正经历着潮湿鲜艳萎缩褪色丝丝分解的过程。
“到底缺了什么呢……”声音暗哑,空幽,在这景物沸腾却又无比寂静的环境里,唐玄都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随后,那双朦胧的双眼逐渐变得清澈起来,意识渐渐回归。
此时,唐玄的脑中无数细碎的闪电不断迸射着,可还是撕不开那一层莫名的迷雾。
也许,无界、永恒、世界、我……都只不过是生命的另外一个起点吧。
轻轻叹了口气,使劲晃了晃脑袋,当手再次摸向三玄指环的时候,唐玄愣了愣,然后才站起身,伸个懒腰,便从壶嘴处越了出去。
“出来了!”一个灵民声音颤抖的大吼着,充满不可置信的惊喜。
随后,整个世界都在注视着那道从天而降速度又缓慢无比,像是已深得鸿冥真髓的身形。浑身笼罩着一层极不显眼,看起来有些低档的白芒,手肘微屈,掌心悬浮着一朵小小的、旋转的、摇曳的、朦胧的花。
元气之花,初次绽放在这个世界,渺小而又倔强的,放射出独属于自由、祥和的不屈光华。
这样的唐玄,这样的唐花,自然感动不了这个世界,更感动不了那些进退两难的灵民们,怒吼参差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各色能量光潮,泄愤般铺天盖地砸了过来。
光潮爆裂,咆哮,交织,巨大的鸿冥与震荡简直如同末日。这个时候,灵民们短暂的忘记了一切,只想弄死眼前这个天奴。
当庞大的光潮,炸裂成一片方圆千万里的狂飙浪旋的时候,许多灵民包括扶摇,似乎想起来什么一般,忙不迭的收回手,做出一副正襟危坐,从未出手过的模样,一面眼角狂跳的瞥向那在光潮中摇摇欲坠,充满裂纹的上神法器,心一直往下沉,一直沉……
没有人多看唐玄消失地方一眼,如此庞大的攻击浪潮,连上神法器都无法承受,难道一个区区天奴可以幸免?
这是天生的心理优势,不管对方表现出来的能力有多么的不凡,但瞧不起就是瞧不起。高下立判,与生俱来,无法改变。
终于,无边无际色彩斑斓的能量狂飙,膨胀到极致以后,轰的一声爆裂开来,四处漫卷着。而在此之前,许多灵民在法阵中恋恋不舍的望了望那两件上神法器,心念电转间,终于在自保与表演抢救一下法器之间,选择了前者。
不等扶摇神使下令,鸿冥禁断大阵快速瓦解,而一个个灵民飞向四周,飞出老远,相隔万里再回头,无不庆幸着,就连脑袋后的光圈,都摇摆出一股幸运的味道。
亿万灵民,竟无一人被狂飙卷入,可谓奇迹。
对此景象,扶摇、盾语等相视一眼,慢慢聚集到了一起,随即向场中望去,随后瞳孔不约而同的狂缩。因为那两件上神法器,已然崩碎成了千千万片,如同能量潮中的光点一般,一个翻滚,尸骨无存。
扶摇眼角跳了跳,慢慢回头,此刻所有灵民保持着一个家巨大空中包围圈,昂然肃立,自带云烟,脑后光圈发出不尽相同的柔和的光,皆是为鸿冥立大功,还可再战的精忠表情。
扶摇的目光扫过,所有触及的灵民,先前走过接触和表示的,表情不变,而那些衣衫相对较差,光华较弱的,却一个个面如死灰……谁都知道,刚才那蓄势良久,下意识的合力一击,终于还是惹了大祸,这神使,是在挑替死鬼呢。180xs1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