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手病人后,杨沐昶几乎吃住在了病房里,时刻关注着病人的各项指标变化,指导用药,吩咐蒋一卓进行记录并整理数据,传给研究小组其他成员。仅仅是接手病人的第一个夜晚,就进行了两次急救,一次用药调整,所有人员彻夜不敢放松精神。
这位病人叫白安霞,是一位退休的保洁员,丈夫在她四十岁时便英年早逝,她在退休后时常便在女儿家帮忙带外孙子,生活轨迹相对简单。
转入重症病房后,白老太太清醒的时间十分有限,但要找出病毒可能的传染源,就要从她短暂的清醒时间里问出可能的线索,进行调查,从源头解决病毒传染。并且这位白老太太很有可能就是“0号病人”。
“0号病人”对于一种传染病来说的重要性,杨沐昶曾经花了整整一节课的时间用来讲解。总而言之,“0号病人”有可能就是克服病毒的重要突破口。
从白老太太口中,蒋一卓大概得知了她近期的行动路径,也及时将信息通传给相关部门进行调查和相关人员的隔离。
即便是这样一个生活简单的老太太,近半个月所经过的人员密集场所也多达五个,涉及到的密切接触人员过百,并且由于她病情恶化速度快,高烧不退,有些零碎的话语难以分辨清楚,也就是说还可能存在没有掌握的密切接触地区和人员。
第二天,又有两位病例转入重症监护病房,杨沐昶的工作负担瞬间更重了,他除了辗转于几个病床之间,还要不停地研究各类数据,参加各类会议,向相关部门提出隔离方案。
从他们下飞机到现在的40多个小时,他们所有人几乎都没有合眼,为了减少穿脱防护服和消毒所占用的时间,他们几乎连吃饭和上厕所的次数都被压缩到了最短。
蒋一卓准备把手上几位重症病例的数据统计整理好交给杨沐昶时,看到了他在进行视频会议的电脑前,靠着椅背睡着了。
蒋一卓把数据放到杨沐昶面前的桌子上,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杨沐昶的肩膀,叫醒了他。杨沐昶需要休息,但是蒋一卓更明白,目前的状况耽误不起一分钟,自己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替杨沐昶处理任何事情。
杨沐昶睁开眼睛,有一瞬间的朦胧,看清面前的状况之后,表情带了些懊恼,“我怎么睡着了。”
蒋一卓没有答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个连续高强度工作保持了40多个小时的人,不累才是奇怪的吧。蒋一卓知道,杨沐昶只是不能原谅自己在这样严峻的形势下把宝贵的时间用在睡觉上。
即便他休息一会儿,也没有人会怪他,毕竟连配合他们工作的市五院的医生们都已经换了三班了。
可是这些话蒋一卓没有说,因为她也算了解杨沐昶,这些话说来也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