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何苓琪的仔细盘问,小姑娘告诉她们,她家是萧县外的一户普通农户,爹娘靠着家里的一亩祖辈留下来田地勉强度日,家中除了自己还有一个大自己大概六七岁的兄长。
可是在她大概四五岁的时候,爹娘却想将她给扔了,因为家里实在是太穷,再加上战乱天灾,家里年年都是入不敷出,还要背负着朝廷巨大的赋税。
所以当时十二岁的兄长就自己偷偷的跑到萧县里,把自己的卖身契卖到了萧县苏县令的府上做一个仆人,以此来贴补家用,让自己的小妹逃脱了被丢弃的命运。
之后,阿纯就经常来苏府找自己的兄长,时不时还替自己的兄长给自己的爹娘送这个月的家用,自己的爹娘也会拉着阿纯的手,询问兄长的近况。
阿纯从小到大就很喜欢这个待自己很好的兄长,以前在家里的时候爹娘不在家,就是兄长将自己放在他看得见的地方然后干自己的活,可是还是时刻关注着阿纯的一举一动,害怕自己一个不注意阿纯就发生什么意外。兄长总是喜欢将阿纯抱着坐在自己的枣树下,给她讲很多当时还听不懂的道理,可唯独有句话阿纯一直都记得,兄长每天都会说。
别怕,兄长会一直保护阿纯。
再大点之后,阿纯会走路了就一直跟在兄长的身后,兄长走到哪里阿纯就跟到哪里,邻里都说阿纯就是她兄长的跟屁虫。
一直到阿纯四五岁的时候,原本说带她出去买好吃的爹娘将她扔在萧县的集市上,刚开始阿纯就一直在原地举着手里的糖葫芦等着说好要来接自己的爹娘,手里的糖葫芦之所以不舍得是因为阿纯想带回去给兄长尝尝。
阿纯从日落等到日出,又从日出等到日落,无聊的时候就自己和自己玩,可是始终不见她等的身影。手中的冰糖葫芦早就没有了昨日的诱人,旁边卖菜的阿婆看着阿纯已经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于是就问她是不是她自己的爹娘不要她了,阿纯摇了摇头告诉阿婆不是就自己的爹娘不要她了,是自己的兄长不要她。
说完,阿纯从坐着的地方站起来,落寞的目光看着自己来的方向,可她知道哪里不会再有自己期盼的身影。
小小的背影决绝的转身离开,手中的冰糖葫芦就像被风吹落的落叶被扔在了原地。
只留下卖菜的阿婆看着小小的身影一脸疑惑。
怎么说那几天呢,阿纯不想回忆。因为这或许是她在没有兄长羽翼保护下看到的世界的另一面,和曾经兄长给自己描绘的美好画面完全不同。
集市上的包子铺不会因为她一个可怜的眼神就给她一个包子果腹,因为包子铺老板说他也要养家糊口,善心并不能让他衣食无忧。
也并没有一个人会因为她太过于可怜就带会自己家里,因为在当时谁也不会让自己家里多一个累赘,如果是个小子还好,可偏偏她是个小姑娘。
但是这几日也不是说没有人帮助过她,可是那些人带自己去的地方都是充满冲鼻香味,到处都是说笑的地方。阿纯知道这地方就是兄长和自己说的不好的地方,所以机灵的阿纯凭着自己瘦小的身形艰难的从他们手中逃了出来。
破庙的残壁断瓦根本就将庙外的风抵挡不住,庙外的邪风呼呼的吹,就像是吃人的妖怪在夜里咆哮。
阿纯怕极了,一只手蒙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害怕自己发出声来,就会被庙外的妖怪捉住吃掉。一只手狠狠的掐着自己的胳膊,不让自己睡着,因为她害怕自己一睡着就会被妖怪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