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来打一场吧?”
神威笑眯眯的蹲在鼬办公的桌子上,俯身看着他。
后者正开了写轮眼迅速核对着文件根本没有空理会这个中二期的小屁孩。
“忍者先生,你还真是无趣啊,居然不回复我。”神威头上的呆毛晃了晃:“你明明……是个很强的家伙吧?我能感受到你身上独属于强者的血液,和你战斗一定可以缓解我的饥渴,滋润我的灵魂。”
一旁正在喝可乐的玲子闻听此如狼似虎的语言,一口肥宅快乐水险些喷出来。
怎,怎么回事?这这这话,什么狼虎之词?是她多想了吗?
在玲子被呛到大声咳嗽的时候鼬的眼皮都未抬起来半下,等到级审神者的文件差不多处理完毕了,才勉强抬起头,给了神威一个面瘫脸专属的冰山目光:
“身为哥哥,你实在是太差劲了。”
神威的笑容僵住了:“……”
玲子:“噗嗤。”
鼬继续淡定数落道:“抛弃年幼的妹妹任性的离家出走,还对妹妹毫不犹豫的拳脚相加,太差劲了。”
玲子点头附和到一半突然愣住了。
……话说鼬君!你这么说人家真的好吗?你当年在灭族那天可是给你弟来了月读大全套的心理阴影啊!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神威冷笑一声:“你是站在什么角度说出这些话的?”
鼬淡淡道:“站在一个负责的兄长的角度。”
一个负责的兄长的角度。
负责的兄长的角度。
负责的兄长。
的兄长。
玲子不忍直视的捂住脸。
鼬君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嗷。
像你这种逼着弟弟充满仇恨打小变成中二臭屁直男长大了来亲手杀死你啥啥的可怕操作……
这,这就是传说中负责的兄长吗??
神威笑的更加富有嘲讽之意:“哦呀?那您的妹妹可真幸福呢。”
“没有妹妹只有弟弟。”鼬像是想起了什么冰山眸子浮现了一层笑意:“嗯,他现在过的的确挺幸福的。”
神威:“……”
鼬:“而且我不介意再多一个妹妹让她也感受幸福。”
言下之意就是你那么嫌弃你的妹妹我会替你照顾好她。
玲子:“我也不介意再多一个外孙女好好宠着她鼬君你别和我抢嘿呀!”
神威的笑容终于无法继续下去了他的额头上蹦出来一个个井字符号。
就在他握拳几乎忍无可忍时,时之政府的大门被某人推开了。
进门的,是佝偻着身子的千代婆婆。
千代婆婆的身后,跟着一位穿着蝴蝶羽织的黑色长发少女。
她的面庞苍白无血色,神态茫然失措,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那柄日轮刀,用无神的紫色眸子环顾着屋里的人。
看到那个女人的一瞬间,方才还不可一世的神威缓缓睁大了眼睛,表情有些骇然。
这个女人,他认识。
是他上次在街道上遇到的,气息与母亲相似的女人。
她为何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还带着死斗之后才会具有的血腥气与死气。
“小姑娘,别害怕。”千代婆婆安抚式的轻轻拍了拍蝴蝶香奈惠的手臂,轻声劝慰道:“大家都和你一样。”
“哦呀,是新人吗?”玲子迎上前来,微笑着伸出手:“欢迎你来到时之政府。”
“我……”蝴蝶香奈惠犹豫了一下,喃喃自语:“我不是……”
“已经死了吗?”玲子接下了她的话茬:“嗯,在原本的那个世界也许的确如此,但是我们的空间其实并不存在任何生与死的观念哦。”
“这样啊……”香奈惠缓缓捂住自己的胸口,这里不再具有冰晶吸入肺泡的剧烈刺痛,却也不再存在任何心脏的跳动声,苦笑道:“原来我已经……死掉了啊。”
那着实是一场恶战,现在回想起来仍旧让她胆战心惊。
蝴蝶香奈惠的对手,是一位面带天真无邪的微笑,拥有着白象发色和七彩瞳仁的食人鬼。
他开玩笑一般的轻轻挥洒折扇,引诱自己在无形中吸入剧毒的冰晶,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陷阱。
终于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那个食人鬼全程就像猫逗老鼠一样调笑试的戏耍她,他甚至会为了体会到她招数的强度而故意露出破绽让她砍伤自己。
最后的最后,她拼死撑到了天明,没有被那只食人鬼吃掉,得以见到了妹妹最后一面。
香奈惠回忆起来临死前所遭遇的一切的时候,灵魂深处依旧因为恐惧和悲哀而不停的颤抖着。
“哭出来吧。”玲子熟练的将她抱紧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哭出来的话,会好很多的。”
香奈惠的手指搭上玲子的脊背,鼻翼酸涩,最终没有忍耐住,低声的啜泣起来。
“我明白的哦。”玲子顺着她的长发:“很痛苦,很不甘心,不想那么早的死掉,因为还有重要的人留在人事,还想要保护他们,还想让大家都继续幸福下去,不想让大家,让在意的人为了你而流泪……”
玲子微微阖上眼,声音有些哽咽:“我们都明白的呢。”
神威围观完了这一幕,回过头看着鼬,迟疑的问道:“你们……是已经死掉的人?”
“生与死,有什么区别么?”鼬如是回答:“生死仅仅局限于躯壳,人类的灵魂却能够永生。”
神威的瞳孔震颤了一下,良久,他开口问道:“那如果并非是人类呢?”
他的母亲的灵魂……也能够永生么?
鼬看了看面前的少年,并没有直接回复这个问题。
他的表情已经全然不似方才那副没心没肺的眯眯眼笑容,而是睁着纯澈的钴蓝色眸子,眼里带着些许期盼。
就像是一个内心再正常不过的少年。
也许在外人的眼里,他的确可怖而恶毒,但鼬能够明白,他的恶毒就像一个不喑世事的孩子。
当没有人教他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时,他就会放任自己与生俱来的血液操控身体去杀戮,去屠戮。
就如同孩童用睁着纯澈的眼睛用树枝碾碎蚂蚁,伸手撕碎蝴蝶的翅膀,然后不以为意,咯咯咯的笑着。
……像孩童一般纯真无邪的恶毒。
“她一定不想看到你现在这样。”
鼬轻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示意他跟过来:“我该送你回去了。”
此前有给过神威与妹妹告别的机会,但是他满脸不情愿,神谣那边也一脸嫌弃。
“如何?忍者先生,你是要清除我的记忆吗?”神威笑盈盈的从办公桌上一跃而下,凑上前问道。
“……”
“在清除之前,要不要来打一架呢?”神威的呆毛晃来晃去:“忍者先生,这样无趣的话可是不会讨弟弟喜欢的哦。”
“佐助很喜欢我。”鼬看了看神威:“你的妹妹不喜欢你。”
神威:“只是想交手一次而已,至于这样刻板吗?忍者先生?”
“你呢?”鼬站在时空罗盘前询问道:“你就没有想明白,想要改变一些什么吗?”
……改变?
缠绵病榻的母亲,弱小无助的妹妹,她哀求自己时流下的泪水。
神威垂下眼,懒洋洋的不想撑伞,任由皮肤被阳光灼伤而不自知,淡淡回答:“我们是夜兔,夜兔的归宿是战场。”
他在未来,只会不断的前进下去,变得更强。
强到足矣亲手杀死那个男人,为母亲复仇。
就算前方没有需要守护的东西,也要一直一直的战斗下去。
战斗着。
战斗着。
最后死去。
他的这句“我们”大概是包括了他的妹妹。
鼬摁下罗盘上的摁钮,光柱照亮天幕的同时,他叹了口气:“曾经的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忍者的归宿便是战场。”
在神威消失在他的面前之前,他缓缓的补充了一句:“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了,即使不再是家人,也要守护家人。”
即使不再是家人,也要守护家人。
神威微微一愣,下一秒,宇智波鼬那双波澜不惊的红眸在他的面前消失,他的脑袋如同浆糊一般刺痛,身体察觉到了一股虚无缥缈的失重感。
“喂团长。”
有谁在他的耳边叽叽喳喳聒噪着喊着他的名字,还伸手用力拍着他的脸。
很明显就在公报私仇,再用力点就和抽耳光没什么区别了。
“团长,你可别这么年轻就英年早逝了啊。”阿伏兔如是叹息道:“我可不想继承你的位置啊,日常帮你擦屁股就已经够麻烦了。”
他继续像老妈子一样念叨道:“都说了敌人的战舰那里会有陷阱你怎么不听呢……咱们的舰队险些就以为你死掉了抛弃你拍拍屁股走了哦,最后还是我排除万难给你从宇宙里打捞回来的呢。”
“阿伏兔。”神威缓缓睁开了眼睛,望着这个胡渣脸的大叔,语气嫌弃道:“你很吵。”
“……团长?”阿伏兔睁大他不算大的一对死鱼眼,试探性的重复了一遍。
“嗯。”
“爆炸真的没有炸掉你的脑子吗?”好心的阿伏兔担忧的问道。
日常情况下,神威这个臭屁小鬼真的会用这样温和的语气和他交流么?
……可真是见鬼了。
神威却罕见的没有因为他的玩笑话而生气。
他呆滞的望着天花板,也没有挂上面具一般的虚伪假笑,看起来像个经历了巨大打击的失志青年。
他大概是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自己那弱小的妹妹,重新认了一个和他的发色眸色相似的哥哥。
除此之外,梦里还发生了很多很多让夜兔气愤的事情。
可惜,其他的事情,他一时半会应该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