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自在居才发现院子里并无人,我便往书房走去,还未到书房隐隐听到有人说话,像是父王,父王不是去练兵了吗?怎么回来了也没人告诉我一声?
刚转过弯发现纪泽守在书房不远处,见我过来疾步到我身边,在他未张口前,我示意让他别说话,他一副欲言又止,极其纠结的样子,我瞥了他一眼,纪泽便低头后退,离我两步之远。
我缓缓走进书房门口,只听见里面传来外公的气愤声:“别的老夫不管,只要阮阮留在元州就行。”
“我怎会再让阮阮回京,皇兄实在是欺人太甚!这些年我在这勤加练兵,抵御外敌,对他毫无二心,况且父皇已经答应阮阮大了会让她回来的,皇兄竟敢违逆父皇的遗旨。”
“你的这位皇兄自是有他的说法,现在传来的旨意是说有人求娶阮阮,他要为阮阮赐婚!”
竟然这样吗?我已回了清凉山,那位圣上是寝食难安一定要我回京吗?
“阮阮生辰将至,她生辰过后我会为她定亲的。”又听到父王的叹息声:“云一这孩子很好,虽然比阮阮大几岁,毕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又陪了阮阮这么些年,我儿没了他,如同断了一臂。”
外公也叹道:“阮阮自小把他当作最亲密的人,多少回跑出玩都是云一这孩子背回来的。唉,”
“反正我们以后再不进京了,等阮阮成了亲,你就把担子卸了。”
父王似是有些犹疑:“爹您真觉得我可以放手兵权吗?没了兵权怎么护着阮阮?人心易变,自皇兄知道云清与我成了亲,怕是早有一根刺扎在心里。”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还未来得及开口。
“郡主怎的不进去?王爷和先生在里面。”我看着这位满是笑意的云家小公子云帆如此高声提醒我,没有生气,不自觉却想笑,和他哥哥真是差太多。
“吱”门开了,父王一脸复杂的看着我,外公则笑呵呵的招手:“哎呀,阮阮又在偷听了,快进来坐着听。”
咳,我看向纪泽眼神告诉外公,我可不是偷听,旁边还有一人,也可以叫做正大光明的听。
落座后父王看着我道:“阮阮都听到了?”我点了点头,回道:“我也不知道有没有遗漏的。”
“哈哈哈,你这孩子。”外公笑着看向纪泽,后者低着头:“小姑姑不许我出声,太叔祖和王爷刚说没几句小姑姑就来了。”
父王道:“也没什么,就是圣上说是想给你赐婚,我和你外公是不会同意的,我稍后就写折子,当年父皇亲口说过会让你回元州的,当时靖南侯与德惠老郡王都在场,皇兄若执意赐婚,我便发信谏议院与宗正寺。让这位圣上也知道,当了圣上也不是什么事都随心所欲的。”
“赐婚的人家是哪家?”众人皆看向我不解。我浅笑:“我就是问问。”
“要说这人家也是京中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阮阮该是认识的。”我心下有些发紧,听到父王道:“是越国公府家的小公爷。”
果然是他!他是向圣上请旨赐婚吗?那日他说必定护我周全难道就是这个!我不敢露出一点异样,生怕外公和父王发觉了为我忧心。
“认识的。”岂止是认识。纪泽看了看我想说什么,我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他很是会看眼色的闭了嘴。
“再过几日就是初九了,阮阮生辰想做什么?”父王一脸笑意问道。
“没什么想做的,一家人在一起吃饭就好了。”
“好,那父王在山上多留几日。”
从自在居出来,纪泽与云帆跟在我身后,我深知纪泽一向聪慧,有句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怕是那时我还未明白怎么回事,他就已经看清了。
我也不管云帆在场,浅浅笑意看着纪泽,他更是离我远了一些:“清凉山呢,自小就是我的地盘,如果有人敢胡言乱语,你猜猜会如何?”
他一副要哭不哭,期期艾艾道:“是,小姑姑说的都对。我,我还有些功课未做,就不陪小姑姑了。”说着不顾云帆探究的表情,拉着云帆就走。
我沿着清凉山的小道走,桃花东一棵西一颗的开着,我问过外公,为何不种一片?那样不是很好看吗?外公笑呵呵的看着远方,道:“你怎知它们就想挤在一起?它们也许想自在呢。”我起初不明白。
后来长大了些,懵懵懂懂,他老人家想来从不把繁华看在眼里。才有这清凉山的自在逍遥。
我很是想继承这份自在,也很想让他们不再为我担忧,遂在外公种花的空地种了一颗梨树。
想着以后的每一年都种些花花草草,忙时种花,闲时钓鱼,何尝不是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