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不看住你就蹦出来了!”严子珊跟在后面:“真不要脸!”
“你特么…..谁不要脸?人家问问苏凉在不在!”
“苏凉没电话!?”严子珊戳穿齐传:“要你在这狗哈哈的转达精神?”
“人家让我好好照顾苏凉,别让她喝多!”齐传强词夺理的说。
“照顾苏凉?怎么不说照顾我?你自己去看看!还照顾她?呸!”
严子珊脸上各种表情。
齐传赶紧走进屋,只见何从去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苏凉在一边端着杯一脸崇拜的四十五度角撑着腮一脸迷蒙的看着何从去。
洛基和大风西岚妹在那边幺喝:“老大!老大!山山!过来过来!咱们喝酒!”严子珊一蹦三跳的过去,齐传又看了看何从去,这老东西正在一嘴白沫子的张牙舞爪,苏凉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红酒,微笑着听。
洛基把严子珊和齐传拉到身边,晃荡着低声说:“今晚上,你们的房间在,二…二…二楼!”看来有点大。
“别说话,听我说。”齐传刚要说话,被洛基打断了:“那个镶着,独…..角兽雕…..塑那个房间!”洛基端起杯子。
“祝老大,山山!”一口干了:“百年好合!”
西岚妹和大风跟着一阵浑笑,严子珊转身把酒喝了。
严子珊已经是成年人,自己没资格再夺人家杯子了,可是这安排……想起当年严子珊站在桌子上一脸严肃宣布要嫁给自己的那场景,又想起这几天动不动就飞到自己怀里以及在飞机上一小鸡啄米的一下,齐传很担心。
“洛基醉了,这小子一直不能喝,都这么大个总了,还特么这破酒量!”齐传念叨了几句,跟身边几个保姆说:“赶紧的,把罗总扶房间去!”
几个保姆手忙脚乱的扶起洛基,洛基挣扎着说:“老大!老大!”腔调都变了:“百年….好合啊!好合!好合!!!!!”
严子珊看着齐传,大风又开了一瓶酒。
夜色渐渐暗的厉害了,一阵凉风吹进来。
何从去站起来,摇摇晃晃的。
“老大!老大呢?”何从去四处找。
苏凉一把扶住何从去:“何老师,老何!你先坐,齐传在那边呢。”
又喊齐传:“齐传,老何找你!”
齐传看了看苏凉,原先还保留的一点好印象现在半点不留了,对何从去也颇有微词,慢慢走过去,迷迷糊糊的说:“大了就滚上去睡觉!”转身要走。
何从去一把拉住齐传,眼泪下来了:“老大….老大…..你别走,你跟我说说话……”鼻涕哒哒的,苏凉赶紧把纸递过来。
何从去一把把纸推开,抹了一把脸,哭着说:“老大!我不会写东西了!”
齐传看着何从去,心里一阵酸楚,一个人,一个对文学文字有着刻骨热爱的人,对自己的理想是苛刻的,甚至是变态的,他不允许自己对自己理想中的文字有一丝的亵渎和不忠,不允许自己对自己的热爱有半点的背叛和出离!
他能想象出何从去深夜时分坐在书桌前撕心裂肺的看着自己的笔下那言不由衷的行文,能想象出在那些又是一夜空坐到天边泛白的无奈,也知道那些一遍遍写出又一遍遍删除的文字有多挣扎。
齐传坐下来,看着泣不成声的何从去,心头一阵凉意,若是自己当年也和他一样,走进这片疆域里,自己会是什么样?这个环境和社会,真的能把一个满腔理想和一腹才华的人变成眼前这个痛哭流涕的著名作家?
齐传突然有点庆幸,或许真的像他说的那样,自己是这文字里,灵魂最自由的那条鱼。
“老何。”齐传扶着何从去的肩头,把住他的脖子:“你看着我,你看着我!”齐传吼道:“你看看你眼前这个中年人!”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齐传的情绪非常饱满。
齐传摇了摇何从去:“这个你口口声声叫着老大,满心佩服的,自认为文海明灯的中年失败者!”
“这个人也曾经在那个时候跟你一样,坐在椅子上一屁股疮的写着热爱与理想,也曾经在电脑前人五人六的自己为是心比天高,现在呢?你看看!人生歧途的实践者,生活没落的失败者,理想和热爱的背叛者!”
“我是坏人吗?不是,我是好人吗?更算不上,跟你一样,无非是一个扒了皮也能看见骨头的芸芸众生,捅一刀也会死去活来的血肉之躯!你写不出东西来?我连饭都快挣不出吃的了!好好的日子让我过得彻底不见天日!”
“我怎么办?找个地方哭上三年?打个地铺四处流浪?”齐传攥紧双拳:“没瘠薄用!”
“咬牙走呗!生死一条命,贫富两重天!谁跑了跟前给你扔五斗米?谁偷偷塞给你免死金牌?先不说身外的事了,精神上,我也不能垮!你也不能垮!”
齐传激动大了,语言逻辑有点混乱。
“就那么点事!人嘛,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道理要说,谁都明白,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就是道理!特么真正的道理,就是你小学课本上的小马过河!”
“你不过过,你不知道水深浅!”
齐传点上一根烟:“这些年我越来越不爱讲道理,看别人人模狗样跟个布道者似的说教就特么膈应,都是的花果山的户口,就特么你长毛?”
“但是今天咱们说到这儿了,老何,记住!保住老婆孩子热炕头,种好一亩三分地,想写什么,就写什么!想怎么过,就怎么过!我相信,也坚信,确信!你还是那个大神何从去,你还是能写出大圣传,天蓬传唐僧传沙僧传!你用孙悟空的眼睛看了一遍这个世界!你也可以用猪八戒的眼再看一遍这个世界!用唐僧的!用沙和尚的!甚至用白龙马的!我坚信,百年之后,别人会给你立传!”
何从去不哭了,瞪着齐传,呆呆地出了神。
“天蓬传…..唐僧传……相同经历,不同角度….不同折射点,四个故事…..不!五个!白龙传!白骨传!妖精传!”
何从去忽然抬起头,眼睛里爆发出不可抑制的狂喜,慢慢的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老大!!我爱死你了!”
忽的站起,转着圈的走,嘴里不停念叨:“就是这个!就是这个!我想过!我想过!但是不知道怎么理解,怎么展开!对了!对了!全对了!!!啊哈哈哈哈哈啊哈”
犯了神经病一样跳着叫着。
一把拉住齐传:“老大!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脸上肌肉颤抖不已:“我以前想过,想过这几个名字,构思过,但是老是以续篇的结构来组织,这次你说着了!就是这样!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世界,精神空间,世俗的,奇幻的…..错不了的!错不了了!!!”
又开始神经兮兮的自言自语起来。
齐传一脸无辜:“我…..我可没说这么多啊!”把烟一灭:“你要是神经了可别怪我!”
满大厅静悄悄的,众人忽然爆发出开心地笑。
空气静静地,何从去急匆匆的上了楼,恐怕要开始不眠不休的写起来,苏凉看着齐传,眼神中多了很多东西,微微一笑,不明就里小声说了句:“小非还真长大了。”
严子珊和大风西岚妹站在一起,大风端着酒,看着西岚妹和燕子山山,撇撇嘴:“老大还是老大。”
夜,逐渐深起来。
苏凉拒绝了挽留,要司机送回去,走的时候拘谨的问明天山塘之约她能不能去,齐传一笑:“你不去,少了多少美啊?”
苏凉妩媚的一笑,离开了。
大风和西岚妹上了三楼,各自静悄悄地睡了。
严子珊一脸不高兴的看着齐传:“你可真是精神物质两手抓啊!”
齐传看着严子珊,嘴角上翘:“你倒是说说,谁是精神谁是物质?”
严子珊冷笑:“非姐精神,她物质。”一指苏凉离开的方向。
“那你是什么?”齐传又点上一根烟:“非物质文化遗产?”
严子珊掐了齐传腰肉一把:“你才出土文物呢!”转身就走。
走到楼梯口,愣住了。
今晚怎么睡!?
撩拨齐传,是闹,即便自己心里一千个愿意一万个愿意,但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给了?又似乎有点不舍气,何况这个木头桩子瞅着口角伶俐一脸的流氓气,可一沾身就犯太监毛病,装的跟个柳下惠似的。
站在楼梯口,严子珊一时没了主意。
齐传走过来,看见保姆正在收拾桌子,几瓶开好的啤酒还摆在那里,招呼道:“先别动这几瓶,我处理了。”
保姆笑着回头离开。
齐传坐在椅子上思绪万千,严子珊站在楼梯口万千思绪。
齐传一回头:“你怎么还不去睡?”
严子珊没有说话,身子一扭一扭:“嗯…..我…..我……我害怕…..”
“怕?怕什么?怕我吃你?”齐传邪气的笑着。
“灌肠嘴子!二楼少说五六个房间,你睡哪个不成?”
齐传喝光一瓶啤酒:“今晚我就在这睡了!”又拿过一瓶:“放心了吧?不怕了吧?”
木头桩子!!!!
严子珊心里狠狠地骂!
太监!装逼贩子!
一转身,严子珊走过来坐下,抢过一瓶啤酒。
“想故技重施啊?”齐传笑她。
“我没喝够!”严子珊抬手就是大半瓶。
两人没再多说什么,你一口我一口的,不知喝了多长时间,齐传面前的烟头堆成的积木开始支撑不住,歪歪斜斜的就要垮倒。
一回头,严子珊抱着酒瓶睡的打起了小鼾。
齐传无奈一笑,摇摇头,把严子珊手中的酒瓶轻轻拿走,轻轻地,毫不费力的抱了起来,一步步走到二楼,进了那个洛基说的,门上雕着独角兽的房间。
把严子珊轻轻放下,齐传转身要离开。
可这小丫头不知道是装睡还是睡迷糊了,一把抓住齐传,用力一拉,齐传黑灯瞎火没留神一下子扑在了严子珊身上。
严子珊死死拽住齐传,迷了马虎的念叨:“抱着…..”
齐传费劲巴拉,又不敢把严子珊惊醒,姿势怪异的好不容易起了身,严子珊却把住齐传的腰带,死不松手。
僵持不下,齐传毫无办法,就在燕子山身边躺了下来,可谁知道一躺下,严子珊一抬腿,拱过来半个身子压在了齐传身上。
就这么一夜。